这种彩票是非法的,开奖号码以香港**彩的号码为准,坐庄的却是内地大老板。没人知道庄家是谁,像这样的茶馆只是投注点之一,来的都是熟客,或有熟人带路,不接受陌生人投注。各个投注点收到的钱和号码一层层向上集中,开奖后彩金再一层层派发下来,单线联系非常隐秘,连警方也头疼万分。
我取出了所有钱,仅有两千多元,这点钱就算买中了也翻不了身,对不起我们冒的大险,所以我向徐广利借了一万元。我是理智的,经过了慎重思考,如果买中了,我有四十万,可以做个小本生意了;万一没有买中也只是欠了一万元,我能还得起。
下注是在茶馆的内间,我没有进去,是徐广利帮我买的,他说两个人都孤注一掷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所以我们合在一起买。我不知道他买了多少,他是地道的奸商,有关生意和投资方面的信息一向守口如瓶,问了他也不会说。
我们坐在车内,在茶馆附近焦急地等待着,徐广利很紧张,不停地摸着他的碧玉扳指,我则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徐广利的手机响了,他拿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怎么样?”
“恭喜你。”一个中年人用低沉的广东话说,“你买中咗……你买的数字比较大,庄家亏血本咗,在凑钱呢,要明日早上才能俾你,冇问题?”
“啊,冇问题,冇问题!”徐广利兴奋地说。接着对方又说庄家财势雄厚,一定能凑出钱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他也可以用他的财产担保,绝对不会出问题。徐广利连连答应,掐了电话狂吼一声,像是狼嚎一样。
居然真的买中了,我们买的是单独一个**,那是1:40的赔率啊,突然之间我就拥有四十万了!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恼,我的野心应该大一点,要是借十万压进去,现在我就有四百万,我一辈子都未必能赚这么多钱啊!不要说什么知足常乐的话,人要是没有贪心,那就不是正常人了,否则那些亿万富翁为什么还要拼命赚钱?
徐广利狂喜了一会儿,开始数落我:“表弟啊,你该多买一点,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发财就是这么简单。古人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不冒险怎么能赚到钱……”
我本来有些懊恼的,被他一说反而看开了,至少我已经有了四十万,而且我已经知道了方法,大不了以后我再来一次,砸十万进去不就发了?以后也不用看他的刻薄嘴脸了。
咸鱼翻身了,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晚上十一点多我才扶着墙壁回到住处,往床上一倒便不省人事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了一阵阵寒意,又处于昨晚那种半清醒半迷糊状态,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
我可以肯定,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站在床边看着我,我想要看清她的脸,但无论怎样努力也看不清。越是看不到,我就越想要看到,可是心里又怕看到的是青面獠牙或血肉模糊的脸,这么矛盾和恐惧非常奇怪。
她伏到了我身上,脸对着我的脸,我还是看不清她,只感觉有冰冷的唇堵住了我的嘴,只能出气不能进气。那种冰冷的感觉从嘴唇延伸到了胸口,再扩散到了全身,似乎连骨髓都变冷了。
我极度恐惧,奋力挣扎,可是力不从心,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我想到了那张符,就放在短裤的口袋里,努力把它拿出来,但是刚拿到手里就变成了一撮粉末,从指缝间飞走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我拼命挣扎、呼叫,感觉身上一轻,挺身坐了起来,这才知道是做噩梦了。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黑暗中能看到,总之我是看到了。那是一双特别黑的眼睛,黑得没有边际,黑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黑雾,带着极深的幽怨和痴迷,让人心痛心碎。
“谁?”我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声,那双眼睛却消失了,我揉了揉眼,发现房间里面并不是太黑,没有什么眼睛更没有人,倒是窗帘随着夜风一阵阵飘动。
我感觉身上发冷,疲困难受使不上力气,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身上特别冷。毫无疑问我被女鬼缠上了,可是它缠着我做什么?进行邪法的是徐广利,许下承诺的也是徐广利,我不是主角啊!
我开了灯,定了定神,对着窗外低声说:“你找错人了,谁许的愿你找谁去,我没欠你什么,不要再来惹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我掏出了那张符,不料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符纸已经变成了暗黄色,上面的符纹几乎看不见了,我想要拆开看看,没怎么使力,符纸就碎裂了,它已经变得酥脆。
我大惊失色,一颗心呯呯狂跳,女鬼实力强悍,连符都被毁了,要是它再回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