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分内之事。”他说:“只是既然他们已经提了要求,您也应当表现出孝顺的态度,免得又落人口实,免得又像今天这样被动。”
我没说话,坦白说我抵触这个。这或许是我不对,可是我抵触这个。我不想见他。但我又接了他的财产。
苏益名看出我的态度,说:“即便不是为了孝顺,您也应当明白,您会拿到他所有的财产,仅凭这一点,您就不能拒绝去探望他。”
“我知道了。”我说:“安顿好我女儿,我就去看他。”
他点了点头,说:“老先生对我说过,如果他有生之年来不及把身世告诉您,就让我来做这件事。”
“我不想知道。”我说:“您可以永远都不说。”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个短暂的风波过去,我们再出去对其他人打招呼,大家也都没提刚刚的争端,气氛一时快活起来。很快,我那位传说中的三哥来了,因为今天是纯粹的苏家家事,因此,他不能带自己的女伴,而是和七姐一起。两人一起过来和我打招呼,因为对他们的立场有所了解,我感到轻松了许多。
寒暄几句后,七姐问:“怎么只有你自己来?”
“他不舒服。”我说:“孩子也不舒服,我就留他们互相照顾了。”
七姐扬了扬眉,明白了我的意思,又问:“你怎么没去看爸爸?”
每个人都认为我应当去看他,当然,他们的想法并没有错,错的是我,只是因为不想去,就做了这种事,我说:“我昨晚才回来,然后孩子就病了,怕把病带给他,就没去看。”
七姐笑了笑,对苏益名说:“早晨爸爸的状况很不好,送去抢救,差点就没了,医生说需要有人观察他,六姐不放心别人,就亲自留下了,今天怕是不能赶来了,要我向您说一声。”
我不由在心里发了一下愣,因为珊珊姐可是我的劲敌,可她竟然直接选择了不来。
苏益名点头,说:“我会向大家解释。”
“五哥已经去解释了。”她又看向我,目光有些微妙,“你也要多陪陪爸爸,虽然他现在不能说话,但医生说他仍有意识,需要子女多多陪伴。”
我说:“谢谢。”
这一下弄得我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转眼有这个角逐继承权的人就到齐了,只等孟老先生。
直到现在,他们都表现得很友好,对我的态度十分亲切,好像之前的想法全都是我小人的臆测。
礼堂里有些热,而我心里也的确燥得不行,借口去喝水,苏益名也跟了进来,说:“珊珊小姐果然聪明伶俐,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也知道自己一来,必然是被人当成武器,干脆回避了。五少爷已经添油加醋地将事情对其他人描述过了,他们又觉得她孝顺,从而对比您,觉得您不够孝顺,真是一招好棋。”
我说:“那你有什么建议么?”
“孟老先生还没到,但亲戚们已经按耐不住了,担心老先生有事。如果有人在这种时候把孟老先生拦个一小时,那今天就没法宣布了。”他说:“继承文件平时很保险,但今天就在周律师身上,要销毁它,也是趁今天。”
原来如此,这么说,孟老先生必然会迟到。
果真棘手,我完全没主意,苏益名则说:“我们现在联络不到孟家人,所以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您主动宣布今天的活动暂时取消,另一条,是立刻宣布,但那样势必会让孟家人不快,严重影响两家关系。只是如果继承文件原件被销毁,那您就要等到老先生醒来才能继承到了。”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可以断定一切都是设定好的圈套。他们先利用繁音的病杀我,不成之后顺理成章地撺掇他杀怜茵,如果怜茵死了或重伤,我就要更改继承的日期,那样就给了他们更多时间来杀我或是销毁文件。但我没有改日期,繁音却绝对不能陪我出席,没有他,我完全控制不住场面,现在我养父病情加重的消息飞得满场都是,搞得所有人都等不起,也对我只认钱不认父亲的态度非常愤怒,搞得进退两难。
我不知道该选哪个,显然苏益名也没有倾向,因为两个都是很糟糕的选择。而选择哪个都会造成重要后果,这更让我害怕,几次拿起电话,想联络繁音,又怕他是小甜甜,再撒谎骗我。还想联络繁老头、韩夫人等人,又觉得这样不好,他们毕竟不把我当自家人,就算我与我养父再不和,也不能把他的财产搞去了繁家。
就在这时,苏益名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大约三秒,脸色立即一变,挂上电话没有对我汇报便又拨号,说:“锁好门!藏到洗手间里!”
他这一嗓子把我喊得有些懵,等他挂上电话忙问:“出了什么事?”
“周律师被人杀了。”他说:“发现时他的箱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文件全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