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自然是不理我的,挡着门说:“爸爸你跟她谈了什么条件?”
繁音这一脸冷漠真是不像装的:“你不懂,让开,我走了。”
念念生气了,抓紧门框,说:“你不把话说清楚就不准走!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是谁抓我的?爸爸,你刚刚说的钱是什么?”
繁音不耐烦了,说:“你是被我抓的,目的是跟你妈要我的钱。你让开,否则我推你了。”
念念立刻就涨红了脸,眼睛里涌出了泪,手指却更加扣紧了车门框。
繁音继续说:“而且,我不是你老爸,我根本不认识你。”他命令,“让开,小鬼。”
念念这种脾气自然不让,她说:“我不是都已经要过来了吗?”
繁音不说话了,看向我。
我说:“我只说要给你,没说要给他。”
“那不是一样的吗?我要来就是要给你用的呀!”她的眼泪终于下来了,瞬间就变成了小花脸。
“怎么会一样?”繁音抱起膀子,悠然道:“我想找几个女人约会,你肯出钱么?”
念念自然听不得这种话,眼里攥着泪,又意外又伤心地望着他。
对于一个八岁的、执拗地爱着他的孩子来说,这些话敌得过万箭穿心。
车里陷入短暂的僵持,我们三个谁都没有动。
直到繁音突然烦了,说:“你让开。”
念念还是没有动,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脸,小猫似的叫了一声:“爸爸……”
繁音没说话,伸手朝她推了过去。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但已经晚了,念念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他下了车。
她“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我连忙下车过去抱住她。此时繁音的背影仍离得不远,我搂着不断抽噎的念念,有那么一瞬间特别地想要叫住他。但理智生生将我拽了回来,长痛不如短痛,我需要让她彻底跟繁家人撇清关系。
念念哭过后情绪一直不高,我问她话,她也不好好回答。我只得先带她回去,帮她检查过身体,确定没有皮外伤,便让她先吃点东西休息。她也没吃几口,在饭桌上依旧攥着叉子掉眼泪。
我坐在她对面,明知道她在为什么而伤心,却没有任何话来安慰。
终于她睡了,我才有空去联络我爸爸。我把事情经过讲了,我爸爸自然是高兴的,说:“孩子没事就好,你做得不错。”
我说:“但生意要交给他们。”
“我会做点安排,给他们一个烂摊子。”他说:“这样三五年之内,他们就没空骚扰你。等三五年后,你的位置就稳当了。”
我说:“好。”
接下来我俩又聊了几句关于这件事的部署,其实已经没我什么事了。
挂电话前,我忍不住说:“爸爸……”
“嗯。”他的语气特别平静。
“我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我说:“她那么喜欢她爸爸。”
“是很残忍。”他说:“但好过让她将来丢了命。”
接下来的接近半年,我们的生活都很平静。
念念消沉了几天后,开始问我整件事的细节。几天时间足够我考虑周全,因此编得天衣无缝。不过,事情本身就是繁老头做的,生意也的确一步步交接了,因此念念找不到任何破绽。
后来,念念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但她跟我的关系遭到了很大打击,我们之间本就不如一般母女的亲密更少了。
这半年我也很忙,主要是家里的生意,然后便是婚礼的筹备。
我爸爸仍保留着一种嫁女儿的心态,因此只对孟家暗示了苏家对于快些办婚礼的要求。孟家并无异议,所以很快便正式登门谈这件事。
比起我上一段草率的婚姻,这次孟家人可谓诚意十足,无论是礼节还是物质样样精心,我家自然也很积极。这样一来,倒显得我和孟简聪有些无所适从,像是两个没什么用处的无聊人士。
进展到最近,伴娘的人选都已经搞定了。我没有闺蜜,更没有很好的朋友,因此伴娘都是些交情比较浅但还算聊得来的世家小姐,她们答应这事,也是因为我的身份比较高而已。
事实上,我的婚礼上处处都是这样形而上的内容,这是因为我和孟简聪这场婚姻的联姻目的大于感情目的。不过,孟简聪那边听说热闹不少,他是个朋友多多的人。
婚期确定之后,伴娘们说要办party玩,party是在伴团团长的冯曼荷冯小姐的私宅举办,因为最近天气连续高温,因此选择在泳池旁边。
我一则事忙,二则浑身是疤不便穿泳装,便打算只去到岸上坐一会儿,喝几杯就找借口回去。因此,我一直拖到挺晚才去,此时正是party的高氵朝阶段,人们玩得正酣。我在泳池边的休息椅上找到冯小姐,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躺在她旁边躺椅上的男人拉开盖在脸上的杂志,露出那双熟悉的凤眼,就像是刻意展示给我看似的,伸出手,搂住了冯小姐赤裸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