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脑子有些混沌,因此花了一些时间才彻底清醒。
这房间可真够黑的,我的视力已经不错,却几乎看不清任何陈设,而且这里可真热,我浑身都是黏的。
等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时,是因为我掀开了搭在自己身上的被。
尽管房间里依然是热的,在掀开被的那一瞬,我还是感觉到了浑身上下的凉意——以及压在我腰上的那条手臂。
我的心骤然提起,在一瞬间明白这条手臂的主人绝对不是孟简聪。
我在握住它的那一刻,甚至觉得有点熟悉。
我几乎是颤抖着在床头摸着,摸到一个遥控器,不知是干嘛的。我不管了,像对待仇人那样把它狠狠地按了一遍,房间里豁然灯光大亮,我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方向,呆在了当地。
我这一番折腾,他当然也醒了,但似乎没有全醒,神情意外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好久,他猛然坐起身,四下看看,问:“这是哪儿?”
我扯过被子裹住胸口,恼火地反问:“你还问我?”
他光裸的脊背一僵,随即偏过头来,眉头皱着,目光诧异:“你怎么这种口气?”
“那我什么口气?”我忍不住瞪起眼睛:“高兴?激动?还是……”
“行了。”他挥手打断我,像看一条疯狗那样嫌弃地用眼角扫我:“我想干你还犯不着迷奸。”
我问:“那你倒是解释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皱得更紧:“你还真觉得是我给你下药?”
“总不可能是我吧?”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没发现他如此敢做不敢认:“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哈!”他顿时发出一声嘲笑,转过了身,看着我,这模样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苏小姐,拜托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今年有三十了吧?还生过两个孩子,又老又没身材也就罢了,还总是板着一张脸就像个瘟神,心眼也这么毒辣。另外……”他突然扯过我搂在胸前的手臂,满脸嘲讽:“自己看看你身上多少疤,这手感怕是比砂纸好不了多少吧?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饥渴到放着冯小姐那种美少女不去睡而跑来迷奸你啊?”
我说:“看来你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什么?”他皱起眉头。
“要是恢复了记忆,你就不会这样说话了。”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他眼光一闪,问:“什么意思?”
“如果是被我叫醒的,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跟砂纸一样?”我举起手臂,咄咄逼人道:“我这条手臂上可没疤!”所以我才说他没有恢复记忆,这么大的破绽,第一人格是绝对不会露出来的。
他果然不再像刚刚那么气势了,神色露出了些许别扭:“我没比你早醒来太久。”
我说:“这么说你早早醒来,还专门掀开被子看了看我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的身体,好像还顺便摸了几把才体会到了砂纸般的手感?”
他更为尴尬,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迷奸你。”
“如果刚刚你态度好一点,那我可能还会换种方式解决。”我在地上找到了我皱巴巴的衬衫跟裙子,一边穿一边说:“既然你刚刚出言不逊,那我就只好报警了。”
他没说话。
我扭头看向他,说:“下次干这种事时候麻烦戴套,免得留下证据又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
他刚刚还有些激动,现在反而好整以暇地靠到了床头,悠然道:“报警?你怎么不干脆租个卫星全球直播呢?”
我一愣,问:“什么意思?”
“昨天那是个什么party来着?”他故作回忆的姿态,一拍脑袋:“是你的伴娘团为了庆祝一起做你的伴娘而准备的,没错吧。”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脸色正在变糟,而他眯起了眼睛,打了个响指,得意道:“去报警吧,你未婚夫一定会对被伤害的你‘倍加怜惜’的。”
我只觉得有一股怒火直冲天天灵盖,忍不住咬牙切齿:“还说不是你干的?”
“反正药不是我下的。”他抱起双臂,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态度来:“不管你信不信,我昨天半夜就醒了,但因为身体不太对劲,就‘感受’了一下你那砂纸般的皮肤。”他扬起眉,舔了舔嘴唇,促狭道:“而且你别把自己想得那么无辜,你可比你以为的浪多了。”
我刚刚的确被气昏头了,忘了我的确不能报警。我不怕丢脸,但我不能让孟简聪知道。
他本来就不太相信我已经不爱繁音,如今这算是标准的绿帽子。这种事,就算是我否认,他怎么可能全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