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雪已经化干净，有晶莹的雪水在树叶上轻轻流淌，最后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几丝微薄的阳光从树缝落下来，落在人身上虽不灼热却也有了温暖的感觉。

春天就要来了。

沈慕寒将林霜一路护送到约定的地点，在一处看似优雅温馨的格调小屋前停了下来，她仰着头看了一眼门前的吊牌，“时光转角”。

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居然是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馆，沈慕寒不动声色地牵过她的手，轻声说了句“进去吧”

他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孟文艺，薄薄的一层透明玻璃点缀着零星的小饰物，有阳光落在她金色的发上，她微微侧着脸看着窗外，脸上是宁静的笑意。

内里大概开着暖风，她的头发微微颤动着，发尾轻轻打着卷儿，她端起瓷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优雅似画中而来。

似乎察觉到脚步声她缓缓侧过头看过来，视线相对，孟文艺轻轻放下咖啡杯，“你还亲自送来，我又不会欺负她”，她抿了抿嘴，一个浅浅的弧度眼里却并没有多少笑意。

“怕她迷路”沈慕寒看了林霜一眼。

孟文艺撩了撩头发站了起来，“我想跟林霜单独聊聊，借用半个小时？”

沈慕寒不置可否侧头看了看林霜。

孟文艺轻笑一声，“放心吧，等会保证她安全回去”

沈慕寒这才转身往外走，走至门口脚步稍稍停了停，没有回头，出了咖啡馆。

“坐吧”孟文艺看了林霜一眼，又坐了回去。

“文艺姐，出了什么事？”林霜有些担心，她接过了孟文艺递过来的咖啡抬头看了她一眼。

孟文艺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扭头看向了林霜，眼神平静无波，“我要结婚了”

啊？

林霜惊讶地看向了孟文艺，“怎么这么突然？”

她本来想问是和谁，是不是那个在洗手间见过的男生，可想想又觉得不妥。

“你见过的，就是那个拦过我车的人”孟文艺轻轻一笑又端起瓷杯喝了一口咖啡，手指一下一下漫无目的地敲着杯沿。

林霜“啊？”了一声抬头去看孟文艺，却见她拿出一只红色小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包精致的女士烟。

“嗯，下个月就结婚了”她抬头看了看林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止住了，她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细细的烟。

刚放到嘴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我忘了这里不能吸烟的”，她轻轻一笑又把烟放回了烟盒里。

“你开心吗？”林霜突然有点莫名的伤感，也许是因为孟文艺这平静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她那笑意不进眼底的笑容。

孟文艺顿了顿扭头看向了窗外，好久才轻声道，“他很好，他给的温柔和体贴刚刚好，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可那不是爱情”林霜皱了眉。

她自己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孟文艺扭头看向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笑了，“你有没有喜欢过这样一个人，你的心情全世界都知道，独独你喜欢的那个人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会给你爱情，也会说一些甜言蜜语但他偏偏不提以后，他永不会赐予你公主的特权”

她顿了顿，“林霜，我问你一个问题”

林霜没说话等着她继续。

“人的一生都会遇到两个人，前一个惊艳时光，后一个温暖岁月，你会选哪一个？”

林霜皱了皱眉，她不懂什么惊艳时光温暖岁月，对她来说那两个人都是沈慕寒。

孟文艺似乎也没打算让林霜回答，她叹了口气轻轻搅拌咖啡，“以前的话我会选前者，可是现在我选了后者”

她顿了顿接着道，“惊艳只是一时，温暖却是一世”

“我不懂”对她来说只要有沈慕寒，一时便是一世，若是没了他，只嫌一世太长。

“不懂好，希望你永远不要懂”孟文艺笑了笑又喝了一口咖啡。

直到散场孟文艺还是对这次谈话的目的只字未提，林霜也未多问，就当是她在告别，跟那个爱了五年的人告别，跟过去告别。

往后山高水长，曾是心头朱砂的那人终有一天也能笑着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