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长听着,又看了眼手里的信,突然,毫无预警,他开口了。
“小苏她是女子!小苏她是女子!小苏她,是一个女子!你相信吗?我告诉你,这是真的!千真万确!”
和校长冲着话筒连着说了三遍,说完,仰面哈哈大笑,笑声畅快无比,一扫今早的所有担忧和怒气。
宗先生惊呆了:“什么,小苏她是女子?这怎么可能!”
“是!我告诉你,千真万确!”校长点头,“所以,对于小人恶意散布的流言,你完全不必在意!”他说完,由衷高兴。
宗先生片刻后,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校长看了眼手里的信,正要开口,顿了一下,做了个决定。
他先将苏雪至在信中提到的关于她从小女扮男装的特殊情况说了,随后告诉宗先生,她与贺汉渚情投意合,数日前离京,并委托自己代她向宗先生致歉。至于不告而别的原因,无须多说,两人自然心知肚明。
最后校长说道:“其实刚入学时,小苏便已私下就她身份一事对我据实相告。当时是我见她人才难得,考虑她从小就以男子身份示人,所以破格同意让她留下求学的。日后外界如对她以男子身份入学之事有任何质疑,我一力承担。和小苏无关!”
宗先生责备:“好啊!没想到你竟也把我也瞒得死死!”随后又感叹不已,“万万没有想到,小苏一个年轻女子,不但在医学上表现如此出众,更难得的是,心性坚忍,超越常人,观她所做之事,便是自诩须眉的世上诸多男子,恐怕都是望尘莫及。“
“本来早上我是心急火燎,现在好了,有了你给的这个定心丸,我就放心了。看它小人流言,还能猖獗几时!”
两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在电话里,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一日,在长江北的汉口江岸火车站附近,人头攒动,来自附近的各路当权人物和缙绅在当地一名要人的带领下来了这里,预备迎接一行人的到来。
这位即将到来的人,便是贺汉渚。
此地是北方通往西南的铁路最后一站。贺汉渚在这里下火车后,便改走水道,继续沿着长江入川。
以他今日的影响力和在地方的实际地位,今天路过这里,众人从前又多是和他认识的,做东前来接风,也是理所当然。
中午时分,伴着一阵由远及近的汽笛长鸣之声,火车准时入站,缓缓停在了站台边上。
位于火车前部的一节包厢车门打开,几个卫兵下车,接着,贺汉渚身穿军装现了身,脸上带笑,从车上走了下来。
众人纷纷上前寒暄,当地报纸的记者也挤了上来,抢占位置拍照。却见贺汉渚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在车厢门口的站台上,伸手,去扶还立在车门口的一个人。
众人这才发现,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女子。
这是一位年轻而美丽的女子,她穿着深蓝色的日常长裙洋装,头戴一顶灰色的呢帽,肩上则披了条同色的保暖围巾。她留着利落的短发,面上施了淡淡的脂粉,装扮并不华丽,但却自有一种大方和高雅的气质。
贺汉渚扶着年轻女子,等她也下了火车,便和她并肩而立,见众人纷纷望了过来,神色各异,目光落到身边女子的身上,微笑道:“她便是我将要求娶的太太,苏雪至,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