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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菁菁抬起头看着赵无缰，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赵无缰的脸色似乎红了很多，红通通的就像喝了酒一般。

真奇怪！脸这么红，心跳……为什么也这么快？

姬菁菁动了动耳朵，托狗发达听觉的福，在赵无缰说到“季姬公主”的时候，她感觉赵无缰的心跳比平常更快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姬菁菁不解的抓了抓头，歪着头继续看着赵无缰。

没注意到怀中小狗的异常，赵无缰依旧边走边用一种姬菁菁不太明白的口气说道：“季姬公主啊……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姑娘了，皮肤白白的像雪一样，头发又长又柔又顺，站在阳光下，就像会发光一样……”

啊！我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果然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听着赵无缰用比夸季嬴还要夸张的词夸自己，姬菁菁满意的摇了摇尾巴，但同时也在好奇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赵无缰。

按理来说，晋国公主和公卿庶子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的机会才是，最多也就是在人多的场合对视两眼而已。

搞不好还是赵无缰单方面的看自己，自己……未必会给他一个正眼吧？

不过算了，记不起来的自然就是小事，小事就不要再提了。

姬菁菁满意的窝在赵无缰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摇着尾巴，半闭着眼睛，继续听赵无缰将自己夸得像仙女下凡一般。

绕过三条走廊，又穿过两个花院，一路上都絮絮叨叨个不停的赵无缰，在看见远处隐约在花木丛中，露出一角的小楼时，终于闭上了眼，“小宝，前面就是季嬴姐姐住得地方。”

和身为庶子的赵无缰只能睡最小最窄最偏远，处于马厩旁边的院子相比，同样身为庶女的季嬴却因为赵央的喜爱，而能独自拥有一个种满奇花异木的大花园。

很有意思的是，在赵央众多嫡出庶出的孩子中，季嬴和赵无缰的关系是最好的，两人在这个家的地位虽然有如云泥一般，但却好跟同母姐弟一般。

赵无缰一进院子，就看见院中的亭子里正背对着自己的黑衣少女，“姐姐。”

季嬴回过头，一张精致的脸庞出现在姬菁菁面前。

虽然狗的眼中只有黑、白二色，但一点也不妨碍姬菁菁从黑白色中读出季嬴的美，发如丝、眸如星、唇似樱，气质温婉可人，正是时下最流行的贵族淑女。

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姬菁菁总觉得季嬴眼神的有些奇怪，又悲伤又凌厉又难过又感激又庆幸又仇恨又惊恐，多种情绪混在一起，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姬菁菁头一次发现，人的眼神竟然可以这么复杂。

“无缰……”季嬴艰难的吐出眼前这个半大少年的名字。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们也就才一天没有见面吧？你不会那么健忘吧？”赵无缰开玩笑的说道。

“当然不会，姐姐怎么会那么健忘呢？”季嬴脸上带着笑，但眼帘却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面颊上投下两扇重重的阴影。

真是太奇怪了！我不是已经自尽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回到十几年前？

虽然是庶女，但由于季嬴的母亲是因为聪明多慧而让赵央一见心悦，再以三书六礼仪式娶进门来的女人，因此季嬴在诸女之中最得赵央喜爱，在母亲早逝之后，更是被赵央捧在手心当宝贝般养大。

待季嬴及笄，她被赵央嫁给了代国的国君，成为了代国夫人；而一直被赵央看不起的赵无缰，却会在赵央诸子中脱颖而出，成为赵央的继承人，赵家的家主。

数年之后，赵央病故，赵无缰正式成为赵家家主。

同时，与赵氏素有旧怨的范氏、中行氏，在中牟一代举兵伐赵，代君做为赵国姻亲，亲率代国士兵前去解围。

叛乱平定之后，赵无缰与代君与夏屋山饮宴，宴过一半之时，赵无缰命假扮成厨子的武士，以铜勺击颅，将代君以及从人杀死。

在知道夫君的死讯之后，面对亲自率军，依诺接自己回国的赵无缰，季嬴既哀又喜百感交集。

哀的是，夫君惨死，国破家亡；喜的是，自己的弟弟终于长大成人，成为了一个合格的赵家家主。

以弟慢夫，非义也。以夫怨弟，非仁也。吾不敢怨，然亦不归。

百般无奈之下，季嬴选择用她出嫁之时，赵无缰送给自己的发钗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