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舆图来!”江镐根本没有在意前面已经彻底被明军掌握的居庸关,毕竟现在居庸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武军过了居庸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这舆图都是在六扇门和锦衣卫的协助下绘制的,虽然并不怎么精确,但是毕竟有比没有要好。伸手在舆图上一指,江镐沉声说道:“从这里到大同府,中间还有奉圣州和蔚州,都是占据险要之地,蒙古鞑子不可能不派出军队防守,所以咱们这一路上想要销声匿迹是不可能,索性干脆就大张旗鼓的杀过去,咱们在这里闹的动静越大,蒙古鞑子越没有心力和陛下交手,甚至就连幽燕这边的蒙古鞑子也得考虑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办。”
顿了一下,江镐笑着说道:“对于大明来说,陛下亲自把自己当成诱饵,从而期望能够取得幽燕之战的胜利,忽必烈又何尝没有把幽燕的军队当成诱饵想要趁机寻找大明的破绽?所以作为诱饵,史天泽和伯颜应该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到时候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对于天武军置之不理。”
尹玉皱了皱眉:“但是这样就意味着咱们很有可能腹背受敌。”
“难道天武军就怕了蒙古鞑子的两头夹击?!”江镐哈哈大笑着向着自己的坐骑走去,“咱们天武军窝囊了这么久,甚至到最后连个北伐总攻的位置都没有拿下,如果再不拿出来点儿真本事的话,哪里还有脸皮自称‘天下第一强军’?”
刹那间,尹玉仿佛想起来这些年天武军的南北转战,想起来那些旗帜下怒吼着向前冲锋的身影。这是叶应武赖以起家的军队,曾几何时,甚至连北伐主攻的位置都要拱手相让。天武军不能再沉醉于之前的辉煌之中,在这其余主力战军崛起的时候,也应该去努力创造自己新的胜利。
这“天下第一强军”的称号可不是铁帽子,是需要用蒙古鞑子的首级和鲜血来维护的!
“走!”尹玉手按佩剑,跟上江镐的背影。
万里长城在两人的面前展开,而过了长城,还有更多的挑战,还有更加激烈甚至惨烈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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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呼啸着落在长城的关墙上,明军将士在盾牌和城垛后面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听着这箭矢敲打盾牌和石墙的声音。处于高处的敌楼和烽火台上不断传来都头和十将们的喊叫声,标记蒙古军队和弓弩手的位置。
“杀上去!”隐约可以听见蒙古人的呼喊声还有高昂的号角声。
“弓弩手、火铳手准备!”盾牌后面一名都头大声吼道。
所有的明军士卒缓缓抬起手中的器械,目光之中爆发出精光。
都头的目光透过盾牌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大吼一声:“放!”
一名名弓弩手和火铳手同时站起来,扣动手中的扳机。箭矢和铁弹有如泼水一般从山坡上泼洒下去,前排的蒙古士卒风吹麦浪一般倒下,但是后面的蒙古士卒还在一声不吭的迈动脚步向前,一排排长矛和刀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檑木!”长城下的坑道中,都头和十将们同时狠狠一挥手,早就等候多时的刀斧手挥落手中兵刃,砍断一根根绳索。固定在坑道外面的檑木和滚石随着绳索的断裂,直接顺着山坡向下滚,本来这上山道路就很是狭窄,蒙古士卒虽然多,到了这个地方也只能挤在一起,滚落的檑木和滚石直接落入人群之中,刹那间已经鲜血迸溅,而这些粗大的木头和满是棱角的石块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还在不断翻滚着落入山崖下面蒙古大军中,硬生生的撞出来一条条血路。
“杀!”这些檑木和滚石的数量毕竟还是有限的,当这一下过去之后,后面的蒙古军队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呐喊着向上冲锋。哪怕是脚底下黏糊糊踩踏着同伴的鲜血,哪怕甚至还有很多尸体也和那石头一样滚下来,导致士卒不得不慌乱的躲闪。
这些蒙古将士也很清楚,这是自己的袍泽弟兄们用鲜血换来的时间,如果不能好好珍惜的话,等会儿就意味着还要付出相同的牺牲才能取得这样的机会。
“山上的南蛮子只有几百人,咱们有两万大军,说什么也不能怕了他们!”一名名百夫长甚至是千夫长这个时候都已经跳出来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相比于明军向来领队冲杀的都头和指挥使,这些百夫长和千夫长也履行了自己的责任。
蒙古士卒士气大振,踏着被鲜血染红的道路继续向前,而号角声依旧在身后响起,声音越来越洪亮,催动着将士们浴血厮杀。
“蒙古鞑子这是要拼命啊!”看着敌楼下密密麻麻的身影,饶是王翼周经历了不少大阵仗,此时也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来蒙古鞑子也知道咱们在这古北口没有多少人,否则不可能试探进攻都没有,上来就是几千人直接发动进攻。”
“倒也正常,”徐晨点了点头,“蒙古鞑子之前包围咱们,少说也得弄明白咱们的人数,再加上那一队蒙古鞑子骑兵的报信,知道咱们人不多也在情理之中。闲话少说,蒙古人第一次进攻就快冲到壕沟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守不了多久啊。”
“弟兄们,蒙古鞑子冲上来了,跟老子上!”壕沟中带队的都头和十将们纷纷提刀冲出壕沟,而作为掩护,城墙上的弓弩手和火铳手拼命施放。为了能够在壕沟之中安排更多的士卒应对蒙古鞑子的突击以及在混战之中保护这些能够造成远程杀伤的士卒性命,并没有在壕沟中安排弓弩手和火铳手。随着都头和十将们杀出壕沟,
见到明军杀出来,蒙古士卒怔了一下,纷纷迎面杀上去。狭窄的山坡道路上,杀红了眼的两军将士在嶙峋乱石之间来回跳动,手中兵刃直接向敌人的身上招呼。之前的道路都被明军用石头堵塞,而山坡上的荒草也都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所以基本上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而且双方也伤不了多少人,只能等着前面的将士倒下,后面的人才能顶上去。
鲜血顺着山坡流淌,不断地有大明和蒙古将士倒下,而后面的人毫不犹豫的向前冲杀,一方只求能够向前更进一步,一方纵死也不后退。
“杀!”一名明军都头大吼一声,手中刀将眼前的蒙古士卒砍为两段,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衣甲上,也滋润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