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糕一出锅就装进食盒送了过来,这会子温热,是入口口感最好的时候。
尚奚舟也不吝啬,当下就跟大家分食。
本来还有人觉得菊花糕这么寻常的东西,值得这般眼巴巴的送到爷们儿们当值的地方来么,等一块下了肚,才发觉这菊花糕的不寻常。
入口细腻,甜而不腻,他们下午还要当值,中午最多小酌两杯,可就算是小酌两杯,大家忙着说话攀交情,也不会好好吃饭菜,这时候吃两块这菊花糕,胃里确实舒服不少。
尚奚舟来报道之前,大家就对他充满了好奇。好好的武威侯嫡子前脚武试,后脚就被自己爹族谱除名,然后转眼又带着自己妹妹搬出了侯府,成了混世魔王谁都不敢沾惹的锦王爷的狗腿子。
这里面的恩恩怨怨,简直比戏子们演的还要曲折。
五城兵马司的官吏大多是武将,武将就算是有些小心思,也不如文臣之间的弯弯绕绕来得多。尚宛妗考虑周到,这一食盒的菊花糕,大家吃到肚子里,大部分人对尚奚舟就多了分好感。
下午继续当值,等换了班,有同僚约着尚奚舟一起去吃酒。
尚奚舟拒绝得很是直白:“大家看得起我,我再不领情那就是矫情了。可今儿个不行,我妹妹一个人在家呢,我不放心她,她也担忧我,我总得回家看一眼才安心。明日,明儿个换了值,我请大家去回味楼吃烤鸭!”
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事情,他也不遮掩,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大家反而高看了他一眼,放人回家哄妹妹去了。
尚奚舟接触最多的武将是他爹,这一进五城兵马司,见到这些“耿直”武将,尚奚舟才明白他爹为什么能成为百姓心目中的护国大将……他爹心里的算计太多了。
等回了家,尚宛妗果然问他今天新官上任感觉如何。尚奚舟把自己的那些感受跟尚宛妗说了。
尚宛妗失笑:“哥哥,锦王爷是什么人?哥哥是锦王爷安插进去的,他们别说是打压了,就是排挤哥哥都是不敢的。不但不敢,还要巴结着哥哥,可巴结也得有个度,免得被朝中那些言官给抓住了,将来秋后算账。”
后面的话,尚宛妗不说,尚奚舟也懂了。
今日在衙门里的种种,不管是吃他的菊花糕,还是他请客吃饭,亦或者换值的时候邀他一起去喝酒……不过是大家陪着他一起演戏罢了!
尚奚舟苦笑,看着自家妹妹感叹道:“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这等玲珑心窍,去做官,只怕八面通透,早晚名垂史册!”
尚宛妗正色道:“哥哥何必因此介怀,你看历史上的章凭斜、敖青、东方留、颜凯之,哪个不是玲珑心窍八面通透,东方留还好一些,遇到了一个明君,史书对他仁慈,仅是毁誉参半,可其他几个,哪个不是往死里面抹黑?”
“官场艰难,可最后全身而退的,反而是哥哥这种不忘初心的人。”尚宛妗道,“除了长邪上师和星机老人,妹妹也不曾见识过别的术士,却也听说过一种说法,慧极必伤,而那些保持自己本心的人,之所以可以安安稳稳的走下去,皆是因为上天独爱他们,天生便有运道。”
尚宛妗说这些话,也不只是安慰尚奚舟……她心里,是真的这么觉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