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不经意地看向王君华和耶律观音,只见她二人和其他侍妾一样,保持着战战兢兢,无任何异样神情。他根本不相信这二人有胆量谋害儿子,他的目光收回来,看看儿子神气的袍服和冠冕,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陆文龙眉开眼笑,谢过父亲,伸手拿了另一个匣子里的腰带就往回走。走到花溶身边,花溶微笑着看他,还没醒悟过来,他手一伸,将腰带系在妈妈腰上,兴高采烈:“妈妈,真好看,你喜不喜欢?”
花溶哭笑不得,但见四周的目光,就不管腰带了,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儿子,快吃点东西。这个冷了就不好吃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要滴出血来,气愤的不是四太子公然将这条腰带给她,而是他用的方式——竟然悄然怂恿孩子,那么明目张胆的刻意讨好,不是王爷对王妃的恩宠,而是寻常夫妻之间的小小的暧昧的手段——
花溶看一眼金兀术得意洋洋的神色,又不经意地环顾如刀一般四面射来的目光——如果妒火能烧死人,自己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金兀术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她忽然很好奇:自己来此,本就是四面楚歌,又不是要结交女真贵妇为友,他难道不知道?她的目光又看向王君华,王君华气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她立刻明白,依照王君华的性子,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她这是要想搏命一击了:她会想什么办法呢?她自己不行,是求助秦桧的势力还是其他?
如果是利用秦桧的势力,那该多好?!
美食、冠冕,陆文龙如过节一般兴奋,不停地跑来跑去,大叫大嚷。母子二人回到帐篷时,月亮已经升到了树梢上,柔和的光辉洒满绿色的草地。
陆文龙还戴着冠冕,月光下也能看到他因为兴奋而满脸通红:“妈妈,这王冠真好看。”
花溶替他整整冠冕,微笑着点点头。如果这冠冕能成为他的一道护身符,自然就是好东西。
他注意到妈妈解下了腰带拿在手里,有点奇怪:“妈妈,这腰带多漂亮呀,你为什么不戴上?”这是一条精美绝伦的腰带,显然是赏赐贵妇的,花溶联想起昨日看到金兀术打开的那套贵妇的冠冕,自然知道他的用心:瞧瞧,本太子把你当王妃看待,对你多好!金兀术这算什么?讨好?或者麻痹自己?等自己被迷惑了,再反戈一击?
月光下,腰带上的宝石熠熠生辉,柔和而悦目,这是上等宝石才具有的璀璨和晶莹。花溶将腰带展开,在月光下如一段神奇的桥。她看了几眼,将之放在一边:“儿子,妈妈从不喜欢佩戴任何首饰。”
“为什么?”
“因为那样不方便用箭。”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理由了,陆文龙立刻放心了,喜滋滋的:“妈妈,明日就是射柳节了,狼主会来,我想赢得少年组的第一名。第一名,狼主会亲自赐酒,还会赏赐大金国最锋利的一把金刀。妈妈,你去给我加油好不好?”
花溶一时有些犹豫,并不愿出现在那些女真贵族面前。
“阿爹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骑马装,说你一定会陪我去的。”
花溶看他满脸的期待和渴望,不忍违逆他的心意,叹一声:“好罢,明日我就陪你去。时辰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明日才有精神。”
“妈妈真好,我一定要赢得金刀献给妈妈。”
花溶点点头,陆文龙这才高兴地到隔壁睡觉。
他一离开,远远的,马蹄声传来,正是扎合。花溶静坐不动,扎合近了,下马跑过来,花溶指指身边,他坐下喘了口气,才压低声音:“小哥儿,一切都很好,他们等着你早日回去。”
“扎合,你做得很好。我会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开始我们的目标。”
“小哥儿,我会一直帮你。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她嫣然一笑:“多谢你,扎合,这些日子,多亏你陪着我,帮我。扎合,你是大金最好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