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身体一僵，软软地趴在无名的膝盖上，三条白色的尾巴也蔫蔫地垂了下来。无名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被纱布缠着的手指本来已经好了大半，不过新的指甲却又长了出来，阿音常烦躁地嚷着刺的皮肤又痒又痛，为了防止她伤害自己，无名只得仍旧用纱布包裹着。

“阿音，我想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你这么难受！”无名的声音低缓柔和，如春风一般，温暖舒服。阿音嘟囔一声，微微眯起眼睛。无名低头看的真切，心里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阿音依旧还是阿音，忧的是，阿音的人性已经随着半妖之体的出现而失去了优势。也就是说，现在的阿音，无论行为还是思想，与未成形的野兽并无太大差别。

她常常会突然懒惰，或者突然暴燥，偶有从山中窜出来的小动物也会引得她匍匐在地，想要扑上去猎食。无名害怕，如果有一天，阿音真的被野性所控制，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人，为真的消失不见。

沙曼告诉他，没有内丹的妖，无论如何也修炼不成人形。

可是无名不想阿音变成野兽，从此远离人群，过着血腥而又毫无思想的人生。阿音舒服地晃了晃耳朵，因为小而尖锐的獠牙而无法完全闭合的嘴角，流出清澈的涎液，滴在无名的白色长袍上，浸湿了大半。

无名温柔地笑了笑，身体没有动，手指依旧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阿音的头发。外面的天空，还是那个样子，阳光被云雾覆盖，除了黑白，什么也分不清。

沙曼端着饭菜走了过来，看了眼熟睡的阿音，犹豫着问道，“大师兄，你真的决定带着阿音出去吗？”

无名点了点头。

沙曼想了想将自己的担忧一并说出，“外面不一定有治好阿音的办法，但是一定有纷争在等着你们。如今的阿音，功力尽失，可赤金丹却依旧在她体内。如果被有心之人获知，说不定会惹来杀人之祸！万一~”

“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无名轻轻打断了沙曼的话，沙曼看着此刻的无名，淡然无争，似乎收敛了所有的锋芒，似乎丢弃了所有的期待，却又莫名的，比曾经的那个人更让人感到，充满希望。

“也对，我们两个人保护一个阿音，绰绰有余！”沙曼灿烂一笑，艳若桃花。无名怔怔地看着她，似有惊讶，似有感谢。

“老君命我下山，就是为了跟随你！你要是想把我赶走，也只能自己去跟老君说！”沙曼有些不自然地撇撇嘴，理由说的极为充足。

无名感激地回了一个笑容。

沙曼挑了下眉算是收到了，搓了搓手道，嘿嘿笑了笑，“我去看看有什么能拿得东西，不拿白不拿！”

无名看着旋身离开的粉色身影，忍不住摇了摇头。有的时候，他觉得，沙曼与阿音真的很像。同样灵动调皮，同样善良执着。只不过，沙曼少了为妖的恶，多了担当和稳重。

蜀山大殿之内，盘腿坐于蒲团之上的修缘，正闭目调息。老末自从回来就有些寡言少语，神色也鲜少变得沉重压抑。

此刻，他就半依在墙上，抬头看着那尊硕大的神像发呆。老君走时的神情一直在他脑海里来回飘着，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千年之前的事情？老末真的忘记的差不多了！他连自己活了多久都快要不记得了，怎么会记得那些与他不相干的事情。

可是不知为何，自从天庭回到蜀山，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断断续续有些画面时而浮现出来，却又看不真切。

“当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老末嘀咕了一声，烦躁地挠了挠头。这时外面突然骚动声，紧接着有弟子推门而入，惊醒了正打坐的修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