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为了报效国家才来和亲,可是毕竟是女儿家的第一次吗,十七岁的少女,总还是对未来和爱情带着无限的憧憬与希望。
眼眸转向窗外,看着那一片花红柳绿,蓝天白云,突然来了精神。
“闷了这么多天,好想出去看看!”
“那天大汗王亲口说:郡主如果醒来闷了,只要不出宫,郡主可以随便走走。”
“真的可以?”
小菊是小孩儿家的性情,一听到有得玩,便一下子高兴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简单地打了个发辫,就让南儿服侍着穿衣服。
南儿拿来的是一件窄袖子的长袍,宽大华丽的滚边,上面绣着绚烂夺目的花纹,修身的裁剪,穿起来十分能烘托她娇小玲珑的身材,优雅健美的体态和曲线,而且分寸把握地恰到好处,近乎完美,让她别具一种女人的韵味。
那袍子别具风味,样子有一点像金盛的一种男式长袍,宽大的下摆,侧开叉,下面配一条同色的底裤,行动起来比裙装方便多了。
“这是什么衣服?”
“这是哈努儿的宫服,大汗王说,在大婚之前,你先穿这个。”
“我喜欢!”
小菊大声宣布,说着,还举起双手,在地中间转了一个大圈,双手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是不是像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比较容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呆下来,并且会渐渐适应,并且习惯?
夜色深了。
大都宫室。
纱幔低垂的大床上,华丽的皮裘和锦缎中间,熟睡着一个人儿,似乎受到了什么惊扰,或许是正在做什么噩梦,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着,眼梢轻轻地跳动,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突然,一只鸟儿扑簌簌地飞起来,飞出宫苑,越过茫茫的草原,向着八百里外的北部军营飞去。
小菊猛然自梦中惊醒,一时间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她长大眼眸望向四周,却意外地看到床边的那张脸,吓得身子向后一缩,声音也抖了起来:
“你,你是谁?”
“怎么,你真的失忆了?”
那带着调侃的语调,邪魅的眼神,深邃的五官轮廓,薄唇挺鼻,暗金色的眼眸……恍然间小菊仿佛又回到了梦里。
真好奇他的眼眸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暗金色在夜色中显得十分的奇特。
小菊伸手向他的眼睛摸去,却被他向后一闪,非常不悦地拨开她的手,仿佛她是登徒子一般。
原来梦中的人也会反抗?
“你是沙匪?”
沙奴脸微微一赫,幸亏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
“不是。”
记忆果然错乱了吗?看看他一身黑衣,头上的发也用黑巾包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神情和身上的气息稍显冷了些,丝毫没有上次梦中那种流落风尘中的味道。
从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沙奴心中一惊,看了眼一脸沉思,不知正在想些什么的小菊,出手如电,点了她的睡穴,轻手轻脚地把她在床上放好,盖上暖被,然后无声地跳出窗外,掩上了窗。
那阵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了片刻,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来到床前,在纱帘外停下来,伸手挑起垂到地上的床幔,看向那沉熟中的人儿。
地上的火盆发出了一声噼啪的响声,摇曳而朦胧的炉火,映照在那人的脸上,他侧了下身子,背着光弯下腰来,似乎在刻意躲避着光线。微弱的光芒在他的侧面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模糊难辨。
伸出来的宽大手掌保养得宜,叫人看不出他真实的年龄,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沉睡的娇颜,那如玉狱般光滑温润的触感让他的手抖了一下,眸光中浮现出一点怜惜和遗憾。
轻轻一叹,手指如风般轻划过少女的脸颊,停留在空中。
“我并不想伤害你。可是,既然你搅进了这潭浑水,我也无法保你的清白。”
手掌伸开,慢慢在空中变幻着形状。
“若等到了那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也该懂得我的无奈。不要怨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