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精心灌输了她许多治世治国之道,识人用人之法,且是出自名师指点。若是他猜测没错,那位名师,应该是金盛的林氏,不是老相国林文月,就是少相林子然。
就目前来看,虽然还不能说她文韬武略,有惊世之才,可她在政治方面确实颇具慧根。说话直指人心,看问题能不停留在表面。只是她尚缺乏一些老练和实战的经验。
虽然金盛用心可疑,可是只要运用得当,说金盛为他们培养并奉送了一个在危局下力挽狂澜治世之才,也未尝不可。
“相国以为,亲王洪谨,是怎样的一个人?”
萧远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如此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看来,刚才让她烦恼的,果然是亲王殿下。
“金刀王爷吗他英明神武,开疆裂土,决胜于天下说他有旷世之才,也不为过。”
“那么,相国以为,汗王的三个儿子中,哪一个能够可堪与之匹敌,哪一个最有希望成为王储,并足以震慑住亲王?”
萧远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道:
“只怕没有!三位王子虽然各有才能,也各自小有建树。可是相比亲王殿下,大王子心胸过于狭隘,二王子性格过于鲁莽,而三王子年纪尚幼,性格过于内向柔弱,只怕论才能,论雄心,论心机,他们都无法和王爷相抗衡!”
真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道:
“我看汗王,对这位弟弟很是忌惮。既然为何不想个法子,早早除掉他,以绝后患!”
她这是违心之论吧?否则,为何她的声音中微微有些颤音呢?
萧远看了一眼她阴晴不定的脸,又马上把视线掉开。
容妃娘娘最近和金刀王爷洪谨走得很近,他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她突然说出这种决绝的话来。
莫不是王爷终于为了毁婚的事情,对她实施了报复,而让她怀恨在心?果然是最难测的是妇人心啊!爱也是他恨也是她!
“娘娘有所不知,我们哈努儿不同于金盛,并非王权独上。王权之下,耶律王族之外,还有各大部族的势力,尤以三大家族的势力最盛,割据一方。哈努儿开国时,耶律王族用强势的武力弹压各族,取得了统治权,后来朝廷更是通过通婚,来拉拢,安抚,平衡各个部族,许多部族中的骁勇之士对百年前的那场内战,并不心服口服。
尤其是最近十几年新强大起来的德族和荷族,不满自己部族所得的利益,这些年更是蠢蠢欲动,不过是惧于汗王朝堂的威严,和金刀王爷战无不胜的军队,不敢贸然行动罢了。
现在耶律部族中人才凋零,虽然王族长老都忠于汗王,可军队却掌握在金刀王爷手中,三王子的能力尚不足以服众,若是一旦汗王又没有金刀王爷,部族之间的权力失去了平衡,只怕但凭三位王子,既无法保证耶律王族内部的团结,也无法震慑四方诸侯,当那时候,其他部族中若有异心者轰然而起,只怕是我哈努儿又会陷入一场混战。”
原来,非不想也,实不能也。
这便是耶律洪谨的处境吗?尚有可利用之处,自然不能立即截杀之。
真容一步一步地踱着,在湖边来回地徘徊。
此时,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知道她不必去对付洪谨而感到高兴,还是要为在未来的岁月里,要不停地与他纠葛,与他打交道而感到担心和沮丧。
可是,耶律洪德不动手,并不代表着耶律洪谨不会动手啊!挡了他的道的人,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她也是其中的一个吧:要么成为他阶梯,要么做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被他毫不留情地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