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扯了扯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个苦笑:
“叔王不要忘了,金盛来的使者还在外面呢。而且靖远将军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啰嗦!你让不让开?齐儿,你真的要为了她与我为敌吗?你觉得值得吗?况且,你也拦不住我!”
让他惊奇的是,这一次耶律齐居然向旁边让了一下,还很有礼貌弯了弯腰。
“叔王走好。”
他退后一步,又加了一句:
“母后走好!”
虽然觉得他的态度变化得很突兀,可是此时也无暇细想。洪谨看了看他,抱着真容大步向宫门外走去。
耶律齐果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消失。然后转过身,快步向前面依旧歌舞升平的大殿走去。
宫殿的这一角顿时沉寂下来,四周静静的,似乎刚才这里发生只不过是一段虚幻的梦境。只有巍峨的宫殿默默地站立在夕阳下,金色的屋顶在如水洗般的蓝天下闪闪发着光。
勃贴儿从远处廊柱后出来,满脸疑惑地呆呆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七拐八拐,然后顺着一条隐蔽的小路穿过树丛,那带着红瓦的白色宫墙中,居然出现了一道不大显眼的黑色小宫门。
像是有意的一般,宫门虽然紧闭的,可是却没有锁死,洪谨来到门前一推,那道小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宫门口一个王府的侍从牵着“疾风”等在那里,门口原来应该有的侍卫却统统不知去了哪里。
“疾风”似乎知道自己的主人来了,兴奋的喷着响鼻,乌亮的毛发在风中犹如一批上好的缎子闪闪发亮。
洪谨来到马前把真容先放在马上,然后一跃而上,接过马缰绳,对那个侍从吩咐了几句,然后纵马如飞,直奔城外而去。
马蹄踏过街道发出塔塔的声音,渐渐把王宫抛在身后。
马上的真容,身子随着马的疾驶晃动着,心中一片黯然,已经无暇去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
从刚才洪谨和耶律齐的对话中,她明白了洪谨并不是真想要她,而是根本是想毁了她。
哈努儿虽然民风开放,对男女之事比较宽容。可一个纠缠在两兄弟间的不洁女子,又如何能当万民敬仰的王后?
尤其是事情还牵扯着被无数男人敬仰女人迷恋的金刀王爷。只怕事情闹大了,哈努儿人的口水也足以淹死她。更何况,王宫中还有好多双眼睛在等着抓她的小辫子。
耶律洪德虽然疼爱她,对她很温柔,可是他同样告诫过她:在宫中,她一切只能靠自己。真到了那时候,群情激昂中,第一个放弃她的,只怕就是他。
而洪谨此时的心里,也并不平静。
在最初冲动过后,真容的安静和沉默,让他开始冷静下来。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今天这场鲁莽的行为该如何收场。
若是她只是那个不曾相识的赫连真容,他不会作出今天的鲁莽之举。
他会耐心地,一根一根地慢慢抽掉支撑她高高那后位的所有梁柱,让她一日日地受着即将失去一切的煎熬,最后在轰然倒塌的后座下哭泣,在冰冷的角落里,看着高高王座上的他,孤独地品尝悔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