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不满意她刚才那片刻的失神,身子一低,靠近她,毫不避嫌疑地面对着面,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看。
今天的她比平时多了点出奇妖娆的美丽,那怪异而奇特的妆容,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看来,她真有当惑主乱世的妖女的潜质!
洪谨带着点作弄和恶意的目光,让真容下意识地向一旁闪了下身,却不曾向后退半步。
最近他经常这样,毫不掩饰地近乎明目张胆地接近她,却用意不明。
她不以为自己有足以诱惑他跨越禁忌的美貌和资质,可是也已经越来越疲于和他拉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距离了。
“没什么,我看错了人。”
“等一下春祭结束,你先别急着回宫,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洪谨依旧弯着腰,用耳语的姿势和她说着话,可是他的声音虽然被鼓噪的鼓乐和祭歌之声所掩藏,却也不是那种耳语的低声。最靠近两人的那个祭师和旁边端着侍者说不定就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这个弯着腰低着头说话不累吗?说不定长此以往下去的话,万一有一天他成了驼背怎么办?
真容近乎幸灾乐祸地在心底悄悄自语,脸上却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只是眨眨眼,目光中带着一点自然的好奇。
“是什么事情,你这样神秘?不能等回宫再说吗?!”
他如此地明目张胆,肯定早有人想方设法地,把这些都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耶律洪德。但是病重的大汗王一直装作不知,她和他也都装作不知道,似乎三个人在进行着某种比赛,看看谁先认输了。
真容很怀疑,最后认输的,可能是自己。
她无法否认,即使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死了,可是对于洪谨的那一点深藏在心底爱意,依旧不曾完全磨灭掉。
“回宫去不大方便。我给你看一样重要的东西。”
洪谨掉开视线,忍着不去看那对诱人的红唇。该死的,她把嘴唇都起来干什么?就像是等待着人来采撷的成熟了的红樱桃,仿佛还带着几滴新鲜的露水!
“这里就方便啊?”
“太庙后面的禅院不大有外人去,很清静的……怎么,王兄一醒来了,你连在宫外多待一会儿也不敢了吗?”
心为何突然开始砰砰砰地狂跳个不停?就仿佛第一次和情人约会的豆蔻少女,避开所有的人,偷偷摸摸的!
真容明知道该理直气壮地拒绝,他这不合礼仪的要求和邀请,可是好奇心和好胜心,却让她接受了,答应了。
“嗯……好吧。我只能给你半个时辰。”
“好。”
半个时辰,一切都够了!够一切故事的开始,也够把一切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