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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周即将过去,转眼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这天恰好又是周末,管家奶奶说现在京都的樱花开得正漂亮呢,赤司少爷可以带女朋友出去赏樱花。“和女孩子一起约会,少爷还是第一次吧。”
听管家奶奶这么一说,正在看书的赤司停下手里动作,若有似无的点点头,的确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约会,虽说两人交往也有些时日,但到了周末夕纪多半是待在家画画,而他除了练习马术也有篮球训练。约会这样的事情,浪漫风格与他平时严谨内敛的作风,似乎很不相及。
赤司少爷对于约会和讨女孩子欢心之类的事情,说不定是很不擅长的类型,尤其是对于应付可爱少女的可爱要求,是否有点措手不及?管家奶奶思索片刻,为他家少爷实在担心,最后便拿出杀手锏——少女漫画,堆在赤司的书桌前,告诉他这是讨女朋友喜欢的秘籍,不排除里面有基本18X的情节,说白了,就是如何推倒女友的三十六计了。
对比正统教育理念的那些书籍,此类少女漫对于赤司征十郎而言,是来自外星球的知识,于是当翻完几本后,作为思维逻辑严密的队长,实在无法理解,甚至难以想象国家印书局是如何审批通过的。为什么男主非得啪的一掌撑住墙壁然后强吻女主,为什么女生总憧憬男生送超级大的熊,赤司想象一下自己抱着超大泰迪熊走在大街上,多么蠢的一幕,蠢到令人生寒……
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在摩天轮转到顶端时接吻。请问有依据吗?有逻辑论证吗?简直不可理喻。他把漫画书扔到一边,走到夕纪的房间里,恰好夕纪刚洗完澡出来,穿着白色浴衣裹了毛巾在头上,脸蛋红扑扑的。夕纪随意摘下毛巾,说好啊,明天一起出去玩很期待呢。回日本后,她虽说在京都有些时间了,很多地方还没有去过。
夕纪一边说着,一边把头歪着擦湿发,一侧脖颈露在光线里,光滑肌肤上某处红印格外明显,加上又是歪侧身子站着,浴衣衣襟领口微微向一侧倾斜,春光乍泄的瞬间全被某人看得一清二楚,赤司迅速的转过脸,冷峻的侧脸正过渡着不自然的粉红,喉结动了一动,他早早的说了声晚安。
转身,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后稳了稳神思,赤司又看向桌上的少女漫,耐着性子再次打开了。然后经过一夜的少女情怀洗礼,第二天约会时,赤司仿若重生般的审视夕纪的一举一动。
走在落英缤纷的樱花路上,他驻步片刻,回眸的眼中带有疑惑,“你怎么不挽住我?”
夕纪愣了一愣,低头微笑几许,悄悄的将手伸进赤司的臂弯空隙,挽住他的手臂,而他笑而不语的勾起唇角,看远方的湖水波光粼粼,阳光恰好十分。
沿护城河一路走过去,京都的樱花千重万重的开,清丽的粉色蜿蜒在半空里,他和她站在栏杆处,静静的远望群山黛色,两人的影子如同游鱼在水里沉浮,忽然,鱼嘴对上又分开,一瓣樱花落在水面,随波漂啊漂,映在水里的女生脸颊上也浮起了樱花色。
“在街上做这样的事情……赤司,我觉得……不太好。”低头有些害羞的夕纪声音很小,于是赤司又弯下一点凑近听她说话,比起国中时的身高,高中后长高很多,这样弯着腰听人说话要累很多,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不耐烦,带着她猜不透的笑意,不是开玩笑的不正经。
“要是讨厌我这样做的话,你可以把嘴巴闭上。”完全没有评价某人学会接吻换气的意图,赤司眼中幽光静静的映出她抿紧嘴的模样,他浅眸弯起来,一张脸笑得有些坏坏的。
“以后有时间,周末多出来走走,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如水般温柔又清澈的声音,随风拂过耳边,弄乱不止女生的发梢,还有一颗轻轻跳跃的心脏,她看到他那帅到极致的侧脸,以及认真的眉眼,试着又将肩膀靠近了一点。
“谢谢你,赤司。”
“傻瓜。”
他低头随随的笑起来,风吹起发丝一根两根的飘着,坐在街边的咖啡厅里,是走累了的休息时间,两人低头研究菜单上的饮料,一杯抹茶奶昔红色吸管被女生柔软的唇贴上,男生刚抿下一杯花式卡布奇诺,可是她还有些好奇他手里的那杯味道,于是伸手端来也尝一口,果断要求换过来。
听到她问‘讨厌女朋友这样不讲理么’,赤司又扶起下巴随随的笑,把那红色吸管含在嘴里吸着抹茶奶昔,语气很柔很宠溺,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讨厌。
人潮如海,形形色色的脸,有花瓣飞舞的街。赤司你笑的样子,日光倾城。
夕纪想把这一刻,叫永远。
和你的每一个瞬间,都成为了我的永远。她终于明白,为何在美国那一年,遇到过很多很多的人,偏偏只记得和他的每一次。
这份默契在他心里也同样存在着,赤司告诉夕纪,在遇到她以后,经历了很多第一次。
“我一次都没有和人约会过……你在美国有过吗?和哪个男生一起出去?”
“没有,这也是我的第一次。”
夕纪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会想和另一个人一起经历这世界。直到遇到了眼前的他,她才明白,一个人的快乐是快乐,两个人的快乐是幸福。
他问,就这样逛街会觉得单调吗?想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她摇摇头,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风景,让时间静静的流走,也很好呢。“和赤司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那么,就一直待在我身边。”想到明天她就要回家里去了,赤司有些失落,如果她再多待几天,如果可以的话。
可惜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即使是最后一天,也是地球自转的一周,昼夜更迭中夜幕降临。与东京夜晚繁华不同的是,京都的夜色有一股婉约之姿,透着千年古都气韵,延绵的灯火在古寺,在青山,一路相随。
默然。相爱。静寂。欢喜。
坐在深红色鸟居下,她依偎在他身旁,看这个城市灯火阑珊。
走下青色石阶,一阶一阶,他站在下一阶牵住她的手,淡漠的脸色透出一点点清逸的冷,纸灯笼一晃,光点摇曳里衬出他眼角的暖,浅笑,清欢。
“我背你吧。”
走在前面的赤司突然蹲下-身让夕纪趴上来,他想她逛了一天,又爬了岚山,一定累了。
“不用了,我可以的。”夕纪想她不是娇弱女生,虽然脚有些酸,但真的可以自己走。所以坚持不要赤司背。可是她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落入了他怀抱里,再看他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夕纪把脸折过去,贴在他胸口有些羞涩……赤司,拜托,这在外面好吗?
“我乐意啊。”
就这样赤司直接横抱着夕纪,沿石阶走下山,直到她急得满脸通红要下来,他一脸无所谓的将她放下,问夕纪去坐摩天轮吗?
这样浪漫的邀请从平时严厉冷冽的赤司队长嘴里说出来,其他人听见了肯定还不相信,然而他就站在她面前,目光认真又柔和的问,一起去吧?
给特别的人,一种特别的宠。夕纪欣然接受并期待,“和赤司一起坐,一定感觉很不一样。”
赤司立即皱眉,“以前和谁坐过?”
当然是和闺蜜一起的。夕纪想起那次坐摩天轮,因为吃了章鱼烧,岚还怪明美让里面都是章鱼烧的味道。说起国中时的事情,夕纪很想念两位朋友,还有篮球队的其他人,现在都还好吗?她自顾自的说着这些,旁边的人还在一心计算着是否到了最高点。
看他有些心不在焉,夕纪以为赤司想看外面夜景,便顺着他目光望向脚底那一片夜色霓虹,悬在静谧而黑漆的夜里挪动,会更加清晰的听到周围的声音,却唯独听不见男生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据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会永远在一起。这种无根据说法曾残害多少少女,也不知是否荼毒了这位夕纪少女。赤司发觉不能调用严谨的逻辑思维去审视少女情怀这样的神奇存在,但他却很擅长算术这点恰好能派上用场。
10,9,8,7……他在心里倒数这,突然从对面的座位上起身,一掌撑在夕纪身后的玻璃窗上,然后低头作势要吻下去,偏偏这时手机响了……
是爸爸桑的电话。夕纪说,爸爸提早回来了,叫她快点回家去。
赤司一下子面如铁色,半天都不说话。坐在公交车里看身旁的她,很想很想让她在家里再住一晚,就算扰乱他睡眠也没有关系,就算快得心脏病也可以。他多年来封冻了一城池的意志终究瓦解得粉碎,在望向她要离开的背影,赤司发现这简直是要命的不舍得。
喂……夕纪,再多待一晚上不可以吗?想要问出的话到嘴边又生硬的咽回去。他空落落的站在她身后,路灯的光束从前面照过来,她带着回家的欢喜,后面是他朦胧的一张脸上,眷恋不舍。
忽然,那张脸转过来,她对他回眸一笑,“去我家坐坐吧,我想告诉爸爸,你是我男朋友。”
春天的樱花悄然而落,落在他微笑的眉眼上,是否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欢喜。沉静。默然。相许。
在忽然静下来的一间屋子里,作为父亲,浅井大叔有着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心情,女大不中留还是——夕纪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将来终于有人照顾了好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