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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莉亚的话再一次勾起了德莱厄斯的怒火，他将匕首指着阴影行者，怒斥到：“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底线吗？不要不知好歹。”

“你不用故作凶狠的这样看着我。”安德莉亚轻轻的揉了揉被德莱厄斯捏了许久的脖子，那带着丝丝血痕的淤青在白色的皮肤上异常显眼，“你不会杀我的，我早就看出来了，或许你以后会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战士和领袖，但是现在的你还不是。从你遇到羽蛇独自一人把它引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太幼稚了，你还需要一些残酷的经历和磨难才会成长起来，丢掉内心深处那可笑的道德感吧，这是每一个诺克萨斯上位者都必须拥有特质。”

“如果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让下属断后为你拖延撤离的时间，并毫不留情的抛下他们逃走，那么我会为你高兴的，你终于拥有了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心态。”

听到安德莉亚带着说教性质的话语，德莱厄斯并不赞同她的思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抛下战友的人是会受到唾弃的，我劝你不要将你那一套冒险者的思维模式套用到军人身上来，你永远也不了解战友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我可不像你一样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安德莉亚轻轻的一笑，那白皙的脸上全是讥讽的神色：“你搞错了一件事情，德莱厄斯，当你成为他们队长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你的队友了，他们是你的下属，你的工具，你的长枪和盾牌，你幼稚得简直像个德玛西亚人，冒险者也好，军人也罢，这些都是相通的，这就是诺克萨斯的生存法则。当有一天你能将生命和部下视作一堆简单的数字的时候，那么恭喜你，你有了当将军的潜质。”

“至于恩将仇报？你对我根本没有任何恩情！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过是交易罢了，你治疗我，我给你酬劳，在你同意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契约关系就成立了。如果你不收取任何的报酬，那才叫恩情！如果我当时告诉你那条羽蛇是冲着我来的，你会扔下我逃走吗？不，不会，你这个幼稚的傻瓜一定会谨守你不抛弃同伴的原则带着我一起跑吧？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让你一个人引走它，这样大家生存下来的几率就更大，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德莱厄斯沉默了，她这完全是狡辩，是偷换概念，虽然他很想反驳她，但是他不能，这种话到嘴边强行收回的感觉并不好受，因为她是对的，这里是诺克萨斯，不是他的故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在这里是没有市场的，赤~裸~裸的权力崇拜和不择手段的追求上位才是诺克萨斯的普世价值。

阴险、狡诈、无耻、恶毒、暴虐，在普通人身上，这是遭人唾弃的品质，但是在成功者和上位者身上，这就变成了值得夸耀的优点，这是一个阶级森严的国度，这是一个以成败论英雄的国度。

但是这和德莱厄斯，或者准确的说，是李烨，这和李烨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养成的价值观是完全相悖的，虽然他很努力的在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观念，改变自己的行为模式，让自己能更快的融合进这个国度，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的。

德莱厄斯决定不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虽然在猜出真相和她承认的那一刻他无比的想杀掉这个女人，但是最终没能下得了手，杀戮异族和杀戮同族，完全是两个概念，况且真要把她在这儿给杀了，也不知道会惹上多少麻烦，毕竟这是一个迷雾之匕的高层。

“你的誓言呢？你明明向着神明起誓，为什么你胆敢违背自己的誓言？你一点不担心神明的审判吗？”

安德莉亚没有回答他，而是从床底掏出一个军用水壶，拧开后喝了起来，德莱厄斯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全是汗水，这都是之前被德莱厄斯控制时所产生的，果然，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乎。

喝完之后，安德莉亚将水壶放了回去，然后说到：“我并没有违背我的誓言，为什么要担心诺娜的审判？”

“你又在狡辩！公正的审判之神可不一定听信你的诡辩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