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靠在床头前看三毛的《万水千山走遍》,《万水千山走遍》记录了三毛的中南美之行,这是她遭遇荷西逝世打击后的重新出发。没有了荷西,《万水》的字里行间再没有《撒哈拉》那种跳跃出来的甜蜜欢乐,只有流浪在流浪。
唐余第一次认识“流浪”这个词时,内心就很震撼。她觉得终于有一个词可以完美表达她心里的想法了。
唐余从小就经常对局限在家里感到厌倦,那时候最想做的事是离家出走。但离家出走终究是不现实的,她性子倔起来了时离家躲起来,等到天黑了她一个小孩子想起人贩子的故事还是会感到害怕就乖乖地跑回家了。即便如此,她内心深处从来不改初衷——自由自在地去流浪,随心去流浪。
三毛是唐余最喜欢的女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则是她最欣赏的推理界的女作家。她的床头摆满了她们写的书,这是唐余在那些拮据的岁月里唯一舍得花钱的奢侈品。
唐余真的是要感谢过去的她唯一的奢侈,没有这些奢侈的书,现在的她不知如何度过失眠的夜。没有失眠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失眠的苦,尤其是整夜整夜的失眠,那是无法形容的心烦意乱。
唐余不是一个事事揪着不放的人,但有些事要忘记真的是不那么容易。夜里她一个人独处时,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自己不愿想起的人和事,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无法安眠。
现在她睡前一定要看书,随着书里的节奏一步步深入,这样就无暇分心去想自己的糟心事了。看得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往往睡着的时候手里的书还没放下。
书不是唐余的催眠曲,而是她的助眠曲。
是夜,一夜无梦。
这一端唐余随着书香进入梦乡,而相隔两地的另一端有个人却是陷入噩梦中。
“糖糖!”
随着这一叫声,赵景申也结束了噩梦惊醒过来。
赵景申又梦见了一个模糊的浑身是血的女人,她就像一只掉线的风筝失去了生命力。在他的梦里他十分的痛苦不堪,以至于现在都还能感觉到心缺了一大块。
这个噩梦太诡异了,毫无征兆的,自从他收到全国最高学府通知书以来,就经常在他梦中重现,拿到通知书的那点兴奋消失殆尽。
赵景申在他脑海里搜寻过很多次,他是真的真的对这个叫“糖糖”的人毫无印象。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本能地喊“糖糖”,他直觉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并且交情不浅。为什么他会没有这段记忆?
赵景申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