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抖着声音道:“你,你想要怎样?”
秦涣沉声道:“我要休妻。”
呆若木鸡的何氏被这一句刺激得跳起来,如拧开了闸门的水管,愤怒突然喷薄而出。
“秦涣,你想休我便直说,何必找那么多理由。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当我也不知道?沈氏活着时你对她心心印印,沈氏死了你依然念念不忘。你当年不肯娶我,不也是因为她?我不过拿了一点她的东西,你就急眼了,我有今天都是拜你们所赐。”
秦娥震惊的望着何氏,她从未料到何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母亲和三叔还有这样一桩纠葛。
秦涣额上青筋暴露,“何氏,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和大嫂清清白白,是你自己心思龌蹉。”
“你当我不知道,当年沈氏一力反对你娶我进门,父母还在,她一个当嫂嫂的却来管小叔子的婚事。大伯当年在外做官,家里就剩下沈氏一个人,你说你们没猫腻,骗鬼呢?”
“是我不想娶你,求大嫂帮我做主,你不要往她身上泼脏水。”秦涣涨红了脸庞,“大哥,你不在家的那些年,父亲病重,是大嫂内外操劳,撑起这个家。母亲要我娶何氏给父亲冲喜,我不同意,又为了父亲不敢不答应。大嫂知道我的苦楚,不顾人言一力反对,为此还被母亲怨恨,是我对不住大嫂。你不要听这个毒妇乱说,大嫂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秦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家族秘辛,她一直以为三叔之所以娶了何氏,是不忍伤了母子情。原来是老夫人拿祖父的性命来逼迫的儿子,难怪三叔成亲后便离家不归。
秦娥深深叹气,老夫人真是好糊涂,何氏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娥看向秦沇,见秦沇面色阴沉不定,心头一悸。母亲已经逝世,但她的清白不能容人玷污,尤其是对父亲,她有怨有恨,可从未背叛过,父亲不能怀疑母亲的人品和妇德,这对母亲不公平!
秦娥心中着急,张嘴便要说话,忽然被人拉住袖子。回头一看,孟景柯冲她微微摇头。
“大嫂大嫂,你叫的可真亲热。沈氏乃罪妇,你对她还这样敬重。”何氏指着秦涣,“你还敢说你对她没有私情?”
“住口,你自己孽债累累,还敢攀扯旁人,我秦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媳妇!”
秦娥抬眼望去,见秦怀玉由画眉搀扶着走了进来,步履缓慢且有些踉跄,脸色也很不好,跟平时果敢利落的模样相去甚远。
秦沇连忙迎了上来,“姑母何时回来的,身体可好?”
秦沇不在家,秦怀玉并没有让人给他送消息,告知她已经回来了。
秦怀玉淡淡的看向秦沇,“大郎,何氏所说的你可相信?”
秦沇一愣,“侄儿当然不信。”
“如此就对了。”秦怀玉冷哼,“三郎的婚事沈氏曾找我商量过,我的意见和她一样,不同意。何家的女儿什么样子,看你们母亲就知道了,我们秦家已经被坑了一次,难道还要再被坑一次吗?”
“秦怀玉!”老夫人气得拍起桌子。“老大、老三,你们就让她这样说你们的母亲吗?”
秦涣撇过头,秦沇道:“母亲,姑母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秦怀玉高冷的扬起头,“嫂嫂,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何氏走到今天,焉不是你的罪过?兄长为了长辈的约定,不得不将你娶进门。一辈子虽和你没有举案齐眉,但也给了你该有的体面和尊荣,想和你踏踏实实过日子。但你呢,你对兄长做了什么,给秦家的百年繁荣带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