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那个混蛋！”桉苏浅恨恨地咬牙切齿道。檀微暗自咂舌，这位歌语公主，可真是受尽万千宠爱。竟可以随意谩骂皇帝。

桉苏浅骂着骂着，突然猛地一跺脚，便朝门口走去。

“事已至此，无法再改。公主，请顾全大局。”檀微无奈地将桉苏浅拉回身边，劝道。

桉苏浅蓦地一愣住，才缓缓坐回软塌。

“前朝有不少以公主和亲的例子，我以为……我以为，皇兄只有我这一个妹妹，便会宠着我些，让着我些。所以我便如此肆无忌惮，以为皇兄会让我嫁与一个我爱的人。其实……嫁去凌鸠国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我高估了皇兄。亦，低估了自己的志向。”

檀微皱着眉看向她，心底划过一抹怜惜。她如此说，便是要舍弃自己的愿望了。

“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对吗？”桉苏浅温声一笑，收回极目远眺的视线，问道。

“自然，此乃微尘本分。”檀微不动声色地回道。不知为何，她极其喜欢这区区的六个字，仿佛这六个字于她来说，与生俱来。和那段话一般，似乎在很久以前她便如此说过。

——只是一样，她乃石精，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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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过了吗？那司命大人，真是美的不似人间之人呐……”

“嘿，我听说过的。听说那日啊，那司命不费一兵一卒，便使得杀害刺客的人丝毫不动。救走了犯人，而且还延迟了他处死的时日呐。啧，真是可惜，那日我并未上街，所以未曾瞧见她的风姿。”

“哟，那可真是你的损失了……”

听着隔壁一桌闲得胃疼的大叔们说的话，顾檀微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是不知，她在百姓口中已传成了这般神明。

她暗地咧了咧嘴，她的样子只是随意变化而来的。她没有真实的灵体，亦没有真实的面貌。人们眼中所见的一切，不过是她照着地府一个亡魂的样子摹临而来的罢了。再怎样美得不似真人，亦不是她。

她的真身，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这让她一直很受伤。

不一会，她方才随口点的招牌菜便一一布满于桌。她挥手屏退了伙计，仍是坐在上次坐的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无心于饭食。脑中纷乱的全是桉苏澜所说的话。

“也许你并不知道，这人间，为了皇位而亲手弑父、兄弟自相残杀的场景多了去了。朕便是那样的一个人……当初，父皇看重朕，便以兰儿威胁朕。朕若不登皇位，必杀之。朕便不费吹灰之力，打破了兄弟们的平衡，亲手弑父，提早登上了皇位，保住了兰儿的周全。”

“朕自小便体弱，这是世人从不知道的。当然，在这天下，知道朕体弱的，不过只有母后，朕，还有兰儿罢了。朕上次被兰儿刺杀，在床上卧病多日，差点便去了。母后大怒，当即便要刺死兰儿，但朕仍是舍不得兰儿。”

“朕是为了保护兰儿，才不得已而登上皇位。如今，她已然去了，朕亦不想再拖着这个孱弱的身子苟活于世。朕，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务必办到。”

“替朕唯一的妹妹——桉苏浅，寻得一个好夫婿。当然，那人，必须得是未来霸唱天下的皇帝，朕，信得过你的眼光。”他说的是必须办到，而非尽量办到。

檀微端起普洱轻啜一口，然后叹了口气，她又不会什么潜望术，探测不到未来的发展，她怎知天下未来的走向？

思绪烦乱之间，只见一个人影走至她面前，坐下。

她微抬眼帘，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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