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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自从昨晚大开杀戒之后，我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异样。昨晚一夜无眠，但并非是因为我的精神大好，而是因为我一整夜都在回想着那场厮杀。

说出来也只怕是无人会信，自我见到洛痕哥哥替我挡下萱儿的那一刀起，我脑海中的所有念想，瞬间被抽空，唯有一个念头——我要杀光除去洛痕哥哥以外的所有人！

即便是到现在，再想起那一瞬间，我都仍心有余悸。太可怕了，我无法记起自己毫不留情的砍杀场面，记忆中最清晰的部分，只有片片血光，和砍下对方头颅后的块感而已。更恐怖的是，想到那漫山遍野的艳红，我不仅没有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兴奋？

天！这不可能！这样的我，和嗜血的魔族有什么两样？

魔族……

我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也难怪洛痕哥哥终是做不成魔君，他的嗜血残暴之性，竟还抵不上我来得强烈。

这样想着，我已在不知不觉中步到了洛痕哥哥的房前。

“叩叩叩——”

我只是轻敲了三声门框而已，还没来得及喊出声，眼前的房门，已被大开。我抬眼，对上的，是那双温柔如往昔的眸。

我冲他露出一个笑颜，与他每一次对我露出的一个样。

“洛痕哥哥，我们走吧。”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看着他早已穿戴整齐的妆容，明白了他其实早已起身，现在我这样一说，他也一定知道，我已经将记忆水晶的使用之法要到了手。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这也是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洛痕哥哥永远都不会窥探我的*，他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活得很自在。

一直到我们踏出妖界皇城大门，身后，都有大批的军队跟着。不用说，这是凌送我们的“践行仪式”。怪不得，凌昨晚听到自己的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丝毫不介意。呵，看着身后的这阵容，那支“援军”，根本就只是他手下中的一小撮罢了，不足挂齿。

不过这跟我毫无关系。我在意的，是终于可以远离这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了！而他要我转达给洛痕哥哥的那些话，也被我尽数给抛到了脑后。

离了妖界，我不由得再次转身看向龙城的方向。当然，从这里望去，其实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我只是凭借着自己对故乡的怀念，下意识地想要回望一番。也亏得什么都看不见，否则，我是定不敢回首的，因为我的大仇未报，实在无颜面对那座空城。

“梓曦，我们这是……”

“我们去冥府吧。”

现在距离我能够恢复记忆，仅有一步之遥。只要找到小沐，打听到那第三件东西的下落，我便可以开启我的复仇之路了！

“主子——”

我们的身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萱儿。

“主子，萱儿从离开精界的那一刻起，就已决心誓死追随主子。昨晚主子的不杀之恩，萱儿更是不敢忘怀。还请主子不要丢下萱儿，求您了……”

洛痕哥哥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在听到萱儿发出的磕头声后，也只是冷冷地丢下一个“滚”字，便再也不说话了。

我知道，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虽然这个跪倒在我们面前的女子，曾经下定了决心要置我于死地，甚至是到了现在，也可能还是对我恨之入骨。但是，纵使她有万般不是，她对洛痕哥哥的爱，没有错。

“洛痕哥哥……”

“梓曦，她是要杀你的人！我不会留！”

“可她是深爱着你的人，你不能不留！”

我分明是看到了萱儿瞬间放大的瞳仁，有恐惧、有惊慌，但更多的，却是悲恸。

“你走吧，回你的精界也好，留在这妖界也罢，无论是哪儿都行，就是不要再跟着我。不杀你，我已仁至义尽。不要再让我见着你！”

“主子……”

到最后，我还是无法改变洛痕哥哥的心意。萱儿她，到底是没能跟我们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