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向李大舅母问起李青雅的事,李大舅母笑得合不拢嘴:“她的亲事定下了,因为你舅舅和我急着出来,就没有给你写信,看着两家人下了小定,这才离开,余下的事都交给你大表嫂,也让她学着操持。”
李毅现在已经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了李青凡,李大舅母也把家里的钥匙和对牌交给了长媳。
罗锦言好奇起来,前年她去扬州时,亲口问过李青雅,李青雅还请她帮忙劝劝舅舅,准许自己留在娘家不嫁了。
“定的是哪家?表姐可喜欢?”她问道,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让李青雅彻底忘记沈砚,那是不可能的。总有那么一个人是刻骨铭心的,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没有必要纠结,那样只会令自己和家人都不快活。
说起李青雅的亲事,李大舅母满脸的得意。
她告诉罗锦言:“我听说义学里有位不要束修的纪先生,很是过意不去,就让人送些笔墨纸砚给他,刚好听说纪先生咳嗽,小雅还给送过川贝膏子。”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她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听李青雅提起纪先生,便眼睛一亮,特意让人去义学里打听出来的。
“我开始时还以为纪先生是位穷秀才,后来才知道竟是万家的人。”
“万家?”罗锦言一时想不起是哪个万家,扬州好像也没有姓万的世家。
“就是万泓万老先生那个万家。”李大舅母于有荣焉。
李青越去年被兄长派人押回扬州,虽然错过了去年的秋闱,但却得到万泓的指点。每隔十天,便去万泓隐居的草庐,由万泓给他指导功课。
李毅很是过意不去,觉得让万泓住在草庐里太怠慢了,就拿出自己在扬州郊外的一座依山伴水的别院,捧了地契巴巴的给万泓送去,万泓不但不收,还面色不虞,他找了几个读书人询问才知道,住在草庐那是气节,是境界。
他明白了,可还是觉得住在风景如画的别院里那才叫境界。
纪先生名叫纪秋,是万泓早年在四川捡到的孤儿,那年四川地动,民不聊生。万泓之所以给孩子取名纪秋,只是因为在发现孩子的地方,附近曾经有个纪家庄,而那时正是秋天。
纪秋养在万泓身边,既不是养子也不是小厮,稍大一点就跟着他读书,天资普通,但却认真刻苦,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天份,读书便更加用功,久而久之养成了一丝不苟的习惯,年纪轻轻一副老学究的劲头。
听说纪秋是万泓身边的人,又是孤儿,李大舅母就兴奋起来,派了体己的嬷嬷到义学里相看,说那纪先生高高瘦瘦,虽然没有二爷李青风那么俊俏,但也是一表人才,又说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纪先生在对一个学生打手心,可威风呢。
李家是商贾,从上到下对读书人都有敬畏之心,所以看到先生打手心,这嬷嬷也要赞叹不已。
李大舅母和李毅一商量,两人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
但再好的亲事也要让李青雅同意才行。
李大舅母去问李青雅,李青雅不同意。
问她为什么不同意,她又说不出什么来。
李大舅母急得不成,索性说道:“你大伯父说了,你的亲事定不下来,我们这辈子哪里也不去,就在扬州守着你,哪怕一辈子看不到二郎家的孩子,也没关系。”
李青雅愧疚不已,她见过纪先生几面,是有些好感的,否则也不会让纪先生在义学里教书。
次日去见李大舅母,终于点头了,但前提是她要和纪先生先见一面。
李大舅母兴高采烈,两天后就让李青凡跟着李青越一起,到草庐去见万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