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韩诺投来的视线,我回望他,见他一脸探寻的模样,我换上轻松的笑容,说话声中都带着些兴奋:“表妹夫,我从没花过那么多钱诶,花别人钱的感觉真是爽。”
韩诺平静地望着我,仔仔细细地简直要把我扫描进电脑系统一般,让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表姐,如果你能在紧张和撒谎的时候表现的和你平常的智商一致,也许你真是一个好演员。”
我抽了抽面皮,僵硬地对他说:“贵行竞争这么激烈,不适合我,我一向走后门的。”视线瞄了瞄不远处的两父女。
韩诺赞同地点了点头:“嗯,我想也是,要不你语文这么差,怎么能当上记者。”
这一刻我觉着我的这个表妹夫十分碍眼,即使那张脸一如既往得帅气逼人。
由于我的应价,这幅画已经远远超出原本该有的价值,苏桐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意味深长,宋叶依旧平静地微笑着,仿若一个睿智的长辈看着少年心性的我们执拗,却不制止。
“宋妄,3000万。”在这些人眼里,金钱是不是只是一个数字,我应价应得心惊肉跳的,觉得自己像个任意挥霍的纨绔。
这个数字自然引起了全场的哗然,说到底这幅画的作者也不是什么知名画家,业余的爱好却拍出这样的价格,我觉着这场拍卖会该达到的效果似乎都已实现了。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寄予了多少人的希冀。
这场拍卖会终于尘埃落定,苏桐推着宋叶头也不回的离去,在一路记者的簇拥中走得优雅而高傲,门扉打开的刹那,明晃晃的光线落下一身的余晖,衬得宋氏父女光芒万丈。明明是唐珈陌拍得了那幅画,可似乎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觉着这幅画最终会仍会回到他们手中一样。
我与苏桐的竞价不过是唐珈陌和苏桐闹的小别扭罢了。
这个小别扭的代价可真贵,我心想。
贺玥走在我前头,仗着身高的优势,到是替我挡掉了好多烦人的镜头,可是永远不要小觑“狗仔”这种顽强的生物。
正当我以为贺玥和韩诺已然将一群在外守株待兔的记者很好得隔离开去时,一个身手灵敏的灰衣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着我一起进了电梯,当下让我愣了好一会儿。
“嘿嘿嘿,这位小姐,请问贵姓?”年轻的面庞挂着纯真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不设防的。
我下意识地回答:“宋。”说完后一阵懊恼。
她一听,机灵的双眼咕噜一转,拿着只录音笔匆匆上前,笑容瞬间无比谄媚:“您是宋氏的千金,宋崝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这小姑娘就自我“yes”了呼喊了一声,一副沉浸在拿到个特大独家的兴奋劲中,让我觉着难不成刚在恍惚中自己点了头?
“听说这幅画的主角就是您,可这幅画最终被您的未婚夫拍去了,这就是有钱人家喜欢的拿钱互砸的情趣么?唐宋联姻阻断了三年,是有破冰的意思么?唐先生一直叫价到您不再应价为止,是为了求得您的原谅么?你和唐先生是即将完婚的意思么?”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嘴里蹦出来的问题砸得我有些混乱,显然她是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了苏桐。
我正打算开口指正她这个错误,可是这电梯实在升得够快,“叮”一声,一下子就到了我要到的楼层,可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隔壁的电梯居然也在同一时间抵达,电梯门拉开的刹那,我和那个小记者都愣了一下。
“唐珈陌!”小记者拔高了声音,诧异之后是一顿狂喜,视线来回在我和他之间转悠。
“请问你们是事先约好的么?其实私底下你们已经和好如初了是么?唐宋近期就会有喜讯是么?唐先生,请问您刚刚以3000万的价格拍下您未婚妻的画,是不是打算作为求婚礼物呢?”我惊异地看着她喋喋不休地问出不断遐想出来的问题,简直就差问我们俩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是中式还是西式,去哪儿度蜜月了。
此刻他的助理宁幻宇不知道在哪里,不然早在这个小记者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估计就被架走了,而唐珈陌对于聒噪的人向来没什么耐心。
“请问你是哪家杂志社的?”唐珈陌不见丝毫烦躁,平静冷然的声音很容易让每一个人都安静下来,乖乖地聆听他说话。
小记者中断自己的话语,愣愣地回答:“……天扬。”
“贵姓?”唐珈陌的皮相总是容易迷惑他人,何况是一个刚出茅庐的菜鸟,想起前段时间被停刊的爆周刊,我基于同行相惜的情谊,慌忙拉起她按开电梯门,奔了进去。
唐珈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我装出恍然的样子,一手不忘按着电梯:“啊,这小妹妹走错路来着,我送送她,哈哈哈……”最后几声笑得有些不自然,不过还好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了,我迅速转身对着正欲开口的小记者狰狞道:“不想断送自己的记者生涯就少废话。”
她似乎是被我可怖的的神情惊到了,张大着嘴,一副吃惊的样貌。
我有些困惑:有那么恐怖?
而后只觉原本应该关闭的电梯门似乎又开启,正要回头看是怎么回事,忽觉一股力量将我往后一揽,踉跄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