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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南极翁步步紧逼,逼问南不倒下落,柳三哥嗫嚅不清,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南极翁举起了鹤杖,道:“你倒说话呀,南不倒现在在哪儿?”
鬼头鳄勒马走上几步,笑道:“南海药仙,别问了,我来告诉你吧。这种事,柳三哥怎么说得出口呢。”
南极翁双目炯炯,凝视着鬼头鳄,道:“你告诉我?”
“是呀,你不想听就算啦。”他一勒马缰,马儿后退了几步,象是不愿说的样子。
南极翁急了,道:“喂,谁不愿听啦,你说,老夫洗耳恭听。”
鬼头鳄道:“南不倒在我们那儿。”
“在你们那儿?怎么会在你们那儿呢!”
南极翁心想:南不倒贪玩不假,不过,也不会跟这些个大奸大恶的人在一起玩儿呀。
不料柳三哥却道:“对,南极翁是在他们那儿,……”
南极翁纳闷道:“你怎么知道她在那儿呢?南不倒为什么去他们那儿?”
柳三哥道:“这个,这个,这个小人委实不知。”
鬼头鳄道:“还委实不知呢,说到头是你害的。”
南极翁怒道:“啥,是他害的?!”
鬼头鳄道:“不是他还有谁呀,柳三哥与南不倒闹别扭啦,南不倒想不通,就在林子里上吊自杀啦。”
南极翁大惊,道:“她,她,死啦?”
鬼头鳄道:“幸好被在下碰上,就把她救了下来。”
南极翁疑道:“你救了她?”
“不信,你问南不倒去。”
“你也会做好事?!”
鬼头鳄道:“哎哟哟,冤死我了,我不是个好人不假,难免一时心血来潮,做两件积德的好事,也是有的呀,我也有儿有女,也得为他们想想,好有个福报,不是吗。我怎么就不能做好事了呢,莫非我有那么坏!连偶而做做好事,都不行啦!再说,你又不认识我,怎么就知道我是个坏人呢?”
南极翁道:“怎么不认识你!你就是长江七鳄之首,前九江分舵舵主,鬼头鳄曹阿元,是被三十六条水道追杀的逃犯。”
鬼头鳄道:“逃犯就不会做好事?!再说,好象咱俩是第一次见面呀,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曹阿元呢?”
南极翁道:“前些年,三十六条水道为了抓到你,到处张贴着缉拿你的画像,今儿个,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人是老了,眼却不花。”
鬼头鳄道:“好眼力。”
叫不醒道:“南极翁当心啊,别信鬼头鳄的话,信他的话,迟早要吃苦头,就象老龙头一样,险险丢了性命。”
南极翁道:“老夫心中自有一本账,莫非老夫吃了那么多年的饭,白吃啦。”
他不理叫不醒,问鬼头鳄道:“南不倒还活着?”
“活着。怕她再次自杀,帮主就用独门手法,点了她的穴道,一日三班,派几个老妈子轮番看着她,照料她,劝她要想得开一点,做人嘛,不可太过认真。不认真,是不行的,太过认真,也不行呀。”
南极翁问:“这是句实在话,南不倒怎么说?”
鬼头鳄道:“南不倒说,想不到柳三哥是个负心郎,我对他一片真心,他却对我三心二意,在沈阳,见了春熙楼的姑娘们,便迈不动腿啦,还染上了花柳病,传染给我,好不容易治好了病,又染上了,还说跟我在一起已味同嚼蜡,跟窑子里的小姑娘在一起,才心花怒放,哎,我的心已死,就是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柳三哥道:“鬼头鳄,你真会编故事,一派胡言!亏你想得出来。”
鬼头鳄道:“我编这种故事干嘛呀,男人嘛,见了漂亮姑娘,春心萌动也是正常的嘛,想不到南不倒的醋劲儿那么大,醋劲儿大的女孩子,也难怪你受不了,不要说你受不了,就是我也受不了。”
南极翁斥道:“鬼头鳄,你瞎说啥呀,不倒这孩子,纯洁得象水晶,柳三哥不好好爱护她,还在外面拈花惹草,想不到还有人为他涂脂抹粉,说好话。鬼头鳄,你居心何在!”
柳三哥道:“南极翁,别听他的,鬼头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南极翁道:“不听他的,莫非听你这个负心郎、害人精的!你是始乱之,终弃之,把南不倒害惨啦,可怜的不倒啊,也怪你不听太爷的话呀,你这回该知道了吧,江湖有多凶险啊。”
他浑然忘却,自己便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轮斫老手,是个爱在花丛里打滚的老色鬼。
接着,南极翁用鹤杖指着柳三哥的鼻子,骂道:“你给我闭嘴!问你话时支支吾吾,不肯实说;人家说了,你却来捣蛋,闭嘴!我不问你,不准开口,我若问你,必须开口,若是捣蛋,一杖劈死你。”
说毕,便又去盘问鬼头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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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哥叹口气,只得住口,仓促间,顿生变故,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叫不醒根本就不信他是柳三哥,他挪坐到马车的前缘,一只脚踩在车座的扶手上,低声道:“假三哥,有你受的啦,叫你别装柳三哥,你偏装,好啦,死要面子活受罪,南家的人当真啦,看你怎么办。”
柳三哥嘀咕道:“反正有你罩着呢,我怕啥呀。”
“你要是不听话,老衲就不管啦,其实,也简单,只要你不说话,老衲自有法子与南极翁周旋。”
“行,听你的,我不说话,你爱咋的就咋的。”
叫不醒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啦,包你安然无恙。”
柳三哥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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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翁是个老江湖,他多疑、爱财、谨慎、好色,当然不会轻信鬼头鳄的话,也当然不会轻信假三哥的话。
假三哥是不是柳三哥?这是个头疼之极的问题,当今天下武功第一的柳三哥,竟窝囊到了如此地步,真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不过,他见得多了,那些曾经拥兵百万,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枭雄,等到病入膏肓时,虚弱得竟连一杯茶也端不起来的情形,也是常有的事。姑且存疑吧,反正如今主动权在我手里,待老夫精心盘问,寻根究底,再作定夺。
南极翁定定神,不知该说些啥,他问鬼头鳄,道:“鬼头鳄,按理说,你与柳三哥是死对头,当初就是柳三哥坏了你篡位夺权的大事,怎么你倒为柳三哥说起话来了,这事太反常了,太反常的事,内中必有猫腻,是不是你与假三哥串通好了,生着法子,打起老夫的主意来了?告诉你,要让老夫上当,可没那么容易。”
鬼头鳄道:“得得得,既然不信,你就走吧。”
南极翁道:“我走不走,用不着你操心,我爱走就走,爱留就留,不关你的事。”
鬼头鳄打了自己两嘴巴子,道:“怪我多嘴,怪我多嘴,这叫多管闲事多吃屁,活该。”
鬼头鳄一勒马,又往后退了两步。
南极翁道:“你别走呀,老夫还有话问。”
鬼头鳄道:“无可奉告。”
南极翁道:“你救了南不倒,南不倒在你那儿,我要去把曾孙女领回家,你得带我去见南不倒。”
鬼头鳄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们南家多少钱?你要我干啥就干啥,想得到美,救了南不倒,连道声谢都不会,算啦,我啥也不干啦,还省心。”
南极翁道:“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酬劳,才肯将南不倒还给我。”
鬼头鳄道:“吓,听口气,好象我成了绑票的啦,你几时听说我改行啦?不瞒你说,想当三十六条水道的总瓢把子,这个念头,至今未变,可从来还没想过要干绑票这个行当呀,你去打听打听,我几时干过这个行当啦?”
南极翁道:“你总不能救人白救吧?”
鬼头鳄道:“这话说对了,干好事我不能白干,得有报酬。”
南极翁道:“开价。”
鬼头鳄道:“简单,非常简单。”
“别客气,说吧。”
“我一向来不看重钱,你知道不?”
南极翁问:“不重钱,还能重啥?”
鬼头鳄道:“重气。”
南极翁不明白:“气?”
鬼头鳄道:“对,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我有一口气,就是死也咽不下。”
“什么气?”
“报仇雪恨之气!你知道,我的死对头是谁吗?”
“老龙头。”
“不对!”
“柳三哥?”
“对啦!干掉柳三哥,还你南不倒。一出我心头这口陈年恶气!”
“真的?”
鬼头鳄回头问白毛风,道:“帮主,是这个意思吗?”
白毛风朗声道:“没错,阿元说得没错,也说出了我帮兄弟的心里话。”
鬼头鳄对南极翁道:“我的话,你信不过,可以,因为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该,我认了;咱们暗杀帮帮主的话,向来说一不二,言必信,行必果,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你不会不信吧?”
南极翁道:“信,我信。”
鬼头鳄道:“动手吧,干掉柳三哥,还你南不倒,若是放过柳三哥,南不倒就死定了。”
南极翁道:“柳三哥在哪儿?”
鬼头鳄道:“就是那个赶车的假三哥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如今,柳三哥已身受重伤,经不起你老的奋力一击,动手吧,南极翁。”
南极翁望着柳三哥,委决不下,要他去杀一个无还手之力的人,真有些难以下手,他虽然自私低俗,却又是个宅心仁厚的老人。
南极翁呐呐道:“这个这个,这个人不是叫假三哥吗?怎么成了柳三哥啦?”
鬼头鳄道:“南极翁,你别婆婆妈妈啦,柳三哥害得你家南不倒投环自尽,险一险就死啦,想想这个,就不会手软了。”
叫不醒道:“鬼头鳄,你一定搞错了,他真是假三哥,不要杀错了人,杀错了人,鬼魂会缠你一辈子。”
鬼头鳄道:“他是柳三哥,错不了,他欠我的账,该清一清啦。”
当南极翁与鬼头鳄交谈时,柳三哥却若无其事一般,解下腰带,将车座扶手两端,用腰带扎起来,把自己的身子固定在车座上,然后,掏出葫芦,抿了一口补血养心鹿神液,看了看周遭,尤其是看了看路的前方,路前有暗杀帮的四个钩镰枪手,横枪候着呢,这是个问题呀,这四个钩镰枪手,就是为了对付黑骏马大黑的呀。柳三哥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又将葫芦放入怀中,一言不发,将剑插在车座踏板上,一手捻弄着剑穗,兀自微笑不语。
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南极翁奇了,道:“喂,假三哥,如今有那么多人要你的命呢,你到好,却好象跟自己毫不相干似的,还有吃有喝起来,你也太安逸了吧,真是个怪人!老夫问你,你到底是柳三哥呢还是假三哥?”
柳三哥道:“我不敢说话。”
南极翁奇道:“你是不愿意说呢?还是不会说?”
柳三哥道:“我是不敢说,我要是说了,净空发痴叫不醒就不管我了,他要是不管了,我就死定了。请原谅,我不敢说。”
柳三哥微微一笑,任凭南极翁怎么问,只是闭口不言。
对柳三哥来说,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决不会放弃,有坐在车顶上的叫不醒保驾,希望岂只是一线而已呀!
南极翁道:“老夫要你开口,就必须开口,怎么,哑吧啦?假三哥!”
叫不醒就坐在车顶的前缘上,两只脚挂在车座旁,他拍拍柳三哥的肩头,道:“你们不要吓唬他好不好,一个正常人,也经不住你们这么恫吓威胁呀,估摸假三哥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啦。看,他还笑呢,一般正常人,临死时,还笑得出来吗!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你们不要吓唬老实人好不好,我估计,假三哥一定是吓傻了,要真吓傻了,老衲就得把他送回家去,如果他是个光棍汉,老衲总不能把他扔在路边不管吧,老衲真个是亏大啦,要负担他一辈子啦,告诉各位,欺负老实人是要遭报应的呀,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白毛风不听叫不醒咋呼,一挥手,众魔沉着脸,勒马向前逼近了几步,一场混战,眼看要一触即发。
南极翁喝道:“白毛风,你们想干啥?既要老夫干掉柳三哥,就得容老夫想一想,再说,他是假三哥还是柳三哥还没搞清楚呢,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人给杀了,这种事,你们干的出手,老夫可干不出手。”
白毛风道:“既然你于心不忍,办事拖拖拉拉,干脆这种杀人放血的事,就由我们来办吧,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将南不倒还给你。”
南极翁问:“什么条件?”
白毛风道:“别管闲事,到一边看热闹去。”
南极翁思忖:如果他是柳三哥,气虽气,自己却也下不了杀手;如果他是假三哥,那就更不能杀了,这种事可不管,还是不管的好,况且,今儿个要真动起手来,谁胜谁负,难说得很,白毛风既给我个台阶,还是顺势下吧。南极翁点头道:“好,一言为定,老夫不管啦。”
说毕,他脚下一点,人如一缕轻烟,飞进了自己的马车,关上车门;南海仙女也如一片轻云,飞到马车顶上站着去了,手握双剑,全神戒备,不敢掉以轻心。
几乎同时,柳三哥左手鞭儿一甩,叭,一声炸响,昆仑追风黑骏马大黑,拉着三哥的轻便马车,从南极翁的马车旁一闪而过,往前飞奔。
路前方的两旁,各有两个手执钩镰枪的汉子伏着呢,见黑骏马大黑奔来,分别从两侧冲出,上前一步,暴叱一声,扬起四枝钩镰枪,便往大黑的胸脯及马蹄上扎去。
柳三哥早就料到有此一着,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右手一扬,四枚柳叶镖从指间脱手飞出,咻咻连声,钩镰枪手惨呼声叠起,三枚柳叶镖正中三名汉子手背,鲜血飞溅,血出糊拉,痛得三名枪手疵牙裂嘴,魂飞魄散,只听得丁丁当当一阵乱响,三枝钩镰枪竟都撒手落地,三名枪手各自捂着血手,往路旁就地一滚,跑个**的了。
第四名枪手以为自己也难逃此劫,岂料第四枚柳叶镖,因三哥真气不足,飞到中途,没了气劲,噗一声,落在他身前一尺处的雪地里,那枪手反应够快,只稍一愣怔,便提起钩镰枪,往飞奔前来的黑骏马马蹄上撩去,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枣红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向其猛撞过去,枪手惨叫一声,连人带枪被撞出三丈开外,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大黑拉着轻便马车哗啦啦向前冲去,众魔齐声尖叫,挥动兵器紧追不舍。
钩镰枪手的这一关冲过了,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关。
前方路正中,站着两骑,马上两人分别是白脸狼与与毒眼狼,他俩手握快刀,怒目而视,必欲置柳三哥死地而后快,如若柳三哥再次在眼皮底下跑掉了,要再找到他,谈何容易。
他俩见柳三哥飞镖出手之后,便昏死了过去,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搭拉着双手,倚坐在车座上,已没了知觉,还好车座上有腰带固定住身子,不致颠落车下,如此绝佳出刀机会,要是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
两人相互丢个眼色,暴叱一声,手掌在马鞍上一拍,飞身而起,两人的马上功夫皆属一流之选,身如猿猴,快如丸奔,两道雪亮的刀光,如闪电般,从两侧向车座上的柳三哥狠狠砍去。
坐在车顶的叫不醒,哈哈一笑,拂尘一挥,向白脸狼的弯刀上卷去,拂尘的柔丝也不知是何物打造,柔软如丝,坚韧如铁,卷住弯刀,一扯一抖,那柄弯刀竟被拂尘牢牢裹住,又是一抖一扬,白脸狼只觉得一股大力猛力一扯,弯刀硬生生扯脱,竟向半空飞去。
白脸狼心内大怒,身在空中,一式“一拍两散”,向叫不醒当胸拍去,叫不醒道:“来得好。”
随即还以颜色,顺势也拍出一掌。
“蓬”一声,白脸狼被拍得倒飞出去。
白脸狼身在空中,疾翻几个筋斗,卸掉叫不醒的一半掌力,竟在三丈开外,飘飘落地,心中气血翻涌,烦恶之极。恨得只有跺足叹气,无可奈何。
几乎同时,毒眼狼的弯刀向柳三哥的脖子上招呼,结果却被叫不醒用食中二指接住,动弹不得,毒眼狼将身一挫,一个“千斤坠”,挣扎落地,狠命抽拔,只听得“叭”一声脆响,弯刀折断,毒眼狼不由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
黑骏马大黑拉着柳三哥的轻便马车,哗啦啦冲过了所有阻挠,向前路奋蹄飞奔,马车后跟着大红枣儿枣红马。
坐在车顶的净空发痴叫不醒,抓住车座靠背,哈哈大笑道:“哇,好玩,好玩,这匹黑马是不是发毛啦,假三哥,你可要当心点,老衲不怕,来不得,一个燕子三抄水就落地啦,你小子可不行,会摔你个半死啊,……”
在大红枣儿的后面,是举着刀枪紧追不舍的群魔。一刻钟后,距离拉开了;半个时辰后,枣红马奔进了丛林,大黑与轻便马车在前方地平线消失了。
白毛风带领众魔还在后面拼命追赶,他们祈盼能出现意外,柳三哥的马车,要是跑飞了轮子,该有多好啊。
这种事故时有发生,不过,要想柳三哥的马车发生这种意外,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白毛风等人的身后,跟着辆宽畅古老的马车,这辆马车有三匹健马拉车,因为太庞大,跑得一点儿也不快。
倚窗而坐的南极翁顿着鹤杖,骂骂咧咧道:“白毛风呀白毛风,你小子给我站住,快把南不倒还我,若是不还,老夫跟你没完,……我操,还说暗杀帮讲信誉呢,讲个**毛信誉,还不是跟下三滥一样,一个转身,就翻脸不认账了,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