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君看云萝这般样子,一时也不知道再要说些什么,只得又端起药碗道:“这药本就苦,若是凉了只怕更是难喝了。听话,把这药喝了!”
“我不要喝药!”云萝突然轻扑到王政君怀里,哭诉道,“如果殿下不喜欢我了,不再来看望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就这样死去算了!”
“在说什么傻话呢?”王政君扶住云萝,眼神温和,“你乖乖喝药,等身体好了,我一定让殿下过来看你!”
“真的吗?”云萝破涕而笑,感动的眼里却还是露出了些不安与疑惑,“可是这样的话,政君你就一点儿不难过吗?你就不会恨我吗?”
“又在说这些傻话了!”王政君看着云萝浅浅一笑,“我们是好姐妹,说过要相互照顾的。如今我们已然共侍一夫了,又计较那些干什么呢?你开心,殿下开心,我也就开心。所以云萝,以后切勿这般折磨自己了,也不要动不动就说不想活了,知不知道?”
云萝听后泪光盈盈,感动得直点头。她端过王政君手里的药碗,微笑道:“我喝药,我这就喝药!”
待云萝喝完药,王政君问道:“对了,云萝!听外头那些人说,你将伺候的人打发走了?是她们伺候不周吗?”
云萝低垂着眼,有些愤然道:“自从殿下没来我这儿了,那些丫头无事便喜欢乱嚼舌根,如此还留着干什么?所幸打发了她们出去,免得平日里看着添堵!”
王政君听后,只说道:“你现在病着,身旁哪能没人伺候着?这样吧,我在我宫里挑些机灵勤快的过去!你看着哪个合意,就留下吧!”
云萝听着,几丝愧疚漫上心头,她道:“政君,你怀有身孕还这般为我着想,我觉着我实在是有点儿对不住你!”
“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王政君伸手拉住云萝的手,温声又道,“你现在好好养病,就是对得住我了!”
“政君!”云萝像个孩子般慵懒地靠在王政君怀里,一脸感动与高兴。
晚上,鸾凤殿里暖光融融,绵延成一幅柔和而温馨的画面。
雅竹端来安胎药时,太子刘奭顺手接过,执意要亲自喂王政君喝药。王政君嘴上虽是说着不合规矩,心里却是无比的欢喜,也就顺了太子刘奭的意思。
这些时日,太子刘奭得了空就往王政君这里跑。所以王政君一有机会就在太子刘奭面前说起云萝,可是,总被他以其他的事情避了过去。现在王政君喝完药,看着太子刘奭脸上温和如玉的神情,又顺势说道:“殿下,夏孺子病了,你要是得空的话就过去看看吧!虽说……”
“好了,政君!这话你都和我说了好几遍了!只是,以前我冷落了你,现在你有孕了,我只想好好待你!其他的事情就暂时搁在一边吧!”太子刘奭抬起明亮的眼眸,一脸温和地看向王政君,又续道,“难道你心里真愿把我推到旁人那里?”
“我……”王政君一时语塞,随之笑道,“殿下,寻常百姓家都以家庭和睦为乐。您心怀大义,自是希望……”
“若夏孺子不是你的姐妹,你还会这般替她说话么?”他扬脸轻笑,问得有些突然。
王政君有些微楞,亦是揣测不出他突兀的微笑里含有何意?她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心乱如麻。会吗?仿佛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好了,这些事情我心里自有数,你就别操心了。”太子刘奭笑了笑,轻拍着王政君的肩膀,起身站起说,“今晚我还有些事未处理完,就不过来了!你早些歇息吧!”
翌日午后,阳光澄明柔和,王政君才小憩了会儿,太子刘奭便兴冲冲地过来了。说是天气晴得好,园中的花也开得灿烂,正好可以出去走走。
果然,王政君和太子刘奭走至园中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派鲜活的气象,尤其是那海棠花,开得特别艳丽,风姿潇洒,花开似锦。
王政君于是说道:“都说海棠是花中贵妃,风姿高雅。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看着这花开似锦的景象,心里倒是欢喜得很!”
太子刘奭听后,暖暖的微笑从嘴角溢出。他走至花丛处,特意挑选了一朵最绚丽明艳的海棠摘下。
“既是这般喜欢,不如插于发间如何?”太子刘奭笑着走来,准备将摘好的海棠插入王政君发鬓间。
王政君却是微微低下头,微笑道:“殿下,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给我自己的太子妃戴花,谁敢多说些什么!”太子刘奭已然将海棠插入了王政君发鬓的右侧。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道,“果然好看!倒是人比花娇!”
王政君莞尔一笑,轻靠在太子刘奭怀里,甜蜜漫溢在嘴角。身后站着的几位宫娥太监,也都忍不住笑了。
不远的楼台处,云萝的身影清晰如画。见到此番景象,她眉眼紧锁,惨白的脸上更是浮现出心痛的忧伤。和着阵阵清风,身影木然的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冰冷的心也在此时颤抖得厉害。
茵如见此,连忙将手上拿着的披风搭在云萝身上,轻声道:“孺子,外面风大,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
楼台另一侧的角落处,已遥望许久的傅瑶身影明艳傲然。站在傅瑶身侧的璇儿,轻笑道:“小姐,看来我们的计划不久后便会成功了!”
“成功?”傅瑶冷哼了一声,转身随手轻扯了一片绿叶,放于鼻下轻闻,清新的香气淡开了她灿烂的笑容,“好戏不过才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