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未到怡华院时,就正好看到了秦氏这伤感的模样。
看到被秦氏放在身边的衣料、首饰样子,顾青未不难猜出秦氏如此伤感的原因,她心中温软,唤道:“母亲。”
虽然她曾抗拒过,但无论如何,她的亲事都已经定下,而且她也已经接受了这桩婚事,这也就意味着,最多再过个一两年,她就要远嫁京城。
前世已经经历过,顾青未对远嫁倒没有彷徨,可对于家中亲人,她却是极为不舍。
重生这几年,她比前世更为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骨肉血亲的关爱,与祖母,与父母,与几位同胞兄长,与族中姐妹……
她觉得,她的重生最大的收获,也许就是重温了这些血脉亲情了。
秦氏被顾青未这一唤,立即就敛下了心中的伤感,她招了招手让顾青未到她身边,“欢姐儿,来看看最新送过来的衣料、首饰样子。”
顾青未只随便看了一眼就又挪开了视线,前世已经嫁过一回,她自然没有多少待嫁女子的期待与喜悦,只抱着秦氏的胳膊冲她撒娇,“这些母亲看着选就行了,母亲的眼光自是极好的。”
被顾青未这样一恭维,秦氏心中自然就只剩下了开心,哪里还有方才的伤感,作势往顾青未头上拍,“你这丫头,明明是自己犯懒,偏还拿好话诓了母亲替你操心。”
当然了,秦氏的操心是甘之如饴的。
母女俩凑在一起挑了衣料首饰,秦氏又与顾青未说起要顾青未每日用过早膳后随她一起到怡华院旁听她理事。
“……虽然母亲也舍不得你,可是女儿家哪里有不出嫁的,定国公府乃是京城贵胄,还有那样一个关系复杂的安国公府在,你将来嫁过去之后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要招人笑话,趁着现在婚期还未定下,母亲还有时间教你一些。”秦氏缓缓道。
大家族的宗妇看似光鲜,但其中的艰难与辛苦却只要经历过的人才知晓,想到自己娇养着长大的欢姐儿将来出嫁之后也会经历这些,秦氏就又是一阵的心疼。
顾青未握了握秦氏的手以示安慰。
她前世做了几十年的定国公夫人,打理国公府更是从无错漏之处,若说掌家,她并不会比秦氏差一星半点,事实上她根本就无需秦氏再来教导。
可是,既然这样能让母亲更安心一些,顾青未愿意再从头学上一遍。
于是她轻轻点头,“母亲放心,我会仔细与您学的。”
秦氏安心地笑了笑,然后却是话题一转,“欢姐儿,七夕之后就是宁世子的生辰了,你们如今定了亲,他又孤身一人在清河,咱们家无论如何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秦氏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仔细打量着顾青未的神情。
说到底,秦氏还是没忘了先前接完旨之后的异常,唯恐她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对这门亲事的接受只是伪装。
听母亲乍然提到宁致远,顾青未又难以避免的就想到了那厮落荒而逃之前的那个吻,按捺住伸手抚唇的冲动,她道:“母亲觉得要如何表示?”
赐婚的圣旨是安平长公主从元昌帝那里讨来的,所以安平长公主对这桩婚事自然上心,宁致远的庚帖早就在圣旨送达顾家时就送到了秦氏的手里。
若非如此,秦氏也不会如此清楚宁致远的生辰。
如今已是六月下旬,宁致远的生辰是七月初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