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冯氏也是在进京之后才独自掌家的,但御下也极有一套,秦府的下人们慌乱过一阵之后,便也按着平时那样都定下心来做好自己的事,一切也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说到这里,画屏忍不住拧了拧眉,面上也多了几分不屑,“主子,奴婢还是第一次见着那样不安分的妾室……”
画屏口中的“不安分的妾室”,当然指的就是秦朗纳了进府里的水伊人。
原本经历过最先的慌乱之后,秦府的下人们也都定下神来各司其职,尤其是冯氏生产的产房外面,更是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请稳婆的,准备热水的,收拾干净毛巾的……
等等。
秦氏痛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宫口开到可以生产了,原本住在跨院里平时难得往外走一步的水伊人却突然冒了头,还以了主子的身份指挥起正忙着的秦府下人们来。
虽然水伊人只是个妾室,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但她好歹也是良妾,半个主子却是可以算的,再加上这时秦朗未归,冯氏又在产房里痛得死去活来,秦府的下人们虽然都做着自己的事,但心里多少有些没底,突然出来一个占了这主子名分的人指挥着他们,众人当然下意识的就遵从了指挥。
一个平时都极少出现在人前的妾室,却挑了主母生产这样关键的时刻冒头,明眼人都不会觉得水伊人这是真的担心冯氏的安危,冯氏身边的几个陪嫁丫鬟当然也就跟着警惕起来。
于是,在水伊人借着想看看冯氏状况的理由想闯进产房时,几个陪嫁丫鬟自然拼命堵在了产房门口不肯让开,甚至还因此而起了争执。
冯氏那时正是生产的关键时刻,痛得本就浑身力气去了一大半,又听着平时装得一副安分模样的水伊人竟然想借了这个时机发难,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原本还剩的那点子力气当然也就顺着这口气就没了。
生孩子若是没了力气,一尸两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若不是那稳婆也是个极有经验的,当即就将事先着了人熬好,还热着的参汤让人给冯氏灌了下去,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阻止水伊人的声音继续传入冯氏耳中。
“……夫人,贱妾也是担心夫人……”
“若是夫人有个什么万一,贱妾要如何与爷交代……”
若说最开始时还好歹压着些心里的真实想法,那么后来水伊人就只差没有直接开口咒冯氏出事了,冯氏本就正在生产,听到这些话,又想起了自小就看到的爹娘之间的悲剧。
她本以为她不去理会水伊人,只要水伊人不出现在她眼前,秦朗对水伊人是宠是冷都影响不到她,却没想到,她这个正室愿意息事宁人,水伊人这个妾却是不甘心。
就算再怎么安抚自己要先以孩子为重,只待生产完再抽手收拾水伊人,但冯氏又如何能真的不受影响,就连听稳婆的指示都不能完全集中精神。
顾青未听到这里,眉头便紧紧拧成一团。
“那后来呢?”她问。
画屏答道:“再后来,表少爷及时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秦朗,总之原本应该在处理公务的秦朗突然回了府,见着水伊人那故意纠缠的模样,当即就抬手打了水伊人一巴掌,然后着了人将水伊人押入她原先所住的跨院里看管起来,事情这才算有了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