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怪物没死,它每次都肆无忌惮地前来捕猎,夺走牧民们的心血?
或许它没有再来,是因为它死在了森林中。
千千万万的疑问在那个晚上爆发了。
哈萨克族人便组织了五十位青壮年的战士,天蒙蒙亮,就带着最精良的装备去森林中寻找那怪物的踪迹。
林中小队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放出了猎鹰。
西北草原上的猎鹰固然难以驯服,可刚出窝的鹰雏就没那股脾气,一经训练,便是极快的信使。
三天了,小队却断掉了通讯。
那只鹰再也没飞回来。
后来,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三个人举步维艰地走来。
他们永远忘不掉那个晚上!
三个人破破烂烂,满身鲜血。
其中有一个已经疯了,神神叨叨着什么,还有两个也是身负重伤,拖着那个疯子。
众人给他们安顿好,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说打了一场恶战。
族人问:“其他人呢?”
他道:“死了。”
族人道:“你是说四十七个人都死在林中?”
他道:“是的。”
族人道:“难道老林子里边还有其他部族?你们遭到围攻?“
他轻轻抖了一下,道:“只有一个敌人。”
他的双眼在打晃儿,不知道林子里遇见的什么,只有夜里的嚎叫,然后就是血!无数同伴的喊叫淹没在丛林里。
他只看见一双火红色的眼睛,像是野兽,又有几分人味。
那几乎就是一个直立行走、一身漆黑的巨狼,长着狼耳与尾巴。可那只巨狼竟空手将一个壮汉撕成两半,一爪就将人头拍得粉碎!
那双眼睛里,甚至还流露出人类才有的不屑。
所以他不好肯定,那究竟是个人?还是一头杀戮成性的野兽?
族人给他斟好一杯热茶,接着道:“这么说它还活着?”
他道:“不错,如果它活着,死的肯定是我们。”
族人道:“我们能杀死它么?难道我们举族出动都无法将这野兽杀死?”
他摇了摇头,使劲地喝茶,全不顾唇舌被烫到发红。
族人道:“我们无法和这样一头野兽同居在这片草原。”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草原上的大河。
疯子在那拍手,一边拍,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
“可怜的人,他已被吓成这样。”
长河穿过森林,林中每条山涧、每条沟渠都来自这奔涌不息的长河。
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投毒。
大约三个月后,再没有关于巨狼的消息。
他一定中了毒,河里数十万鱼尸都漂浮在河面上,散发了腐臭的味道。
这种毒扩散奇快,且效力不减,任何生物饮取都会肠子糜烂而死。
逐渐有人走进森林。
他们再也没有失踪,即便往更深处去,也没有受到野兽的袭击。
看来那头野兽孤独地死去了。
后来,猎人带回来一个婴儿。
他们说森林深处有间木屋,那里不远处的老树上有座鹰巢,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在巢穴里被雏鹰啄食,亏得啼哭声大,才被他们救下。
这孩子却不属于任何哈萨克族人,没人敢收养他。其中一位猎人看他可怜,干脆收养了他,因为是在老鹰巢穴里发现的,身上都是羽毛,所以就叫他羽生。
羽生的身世诡异,自然受到哈萨克族人诸多猜忌。
甚至一年一度的祭典也没有他参加的份。
好在羽生有颗乐观的心。
他顽强、机灵,很快学会了猎人所有的手艺,猎人膝下无子,自然对这个孩子特别赏识。
后来大家也对羽生消除了成见,也当他是哈萨克族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三年前,猎人因病去世。
羽生也就寡言了许多,可他的心眼是好的,每次去森林打猎,他总是第一个收拾好行囊。他常听猎人讲起野兽的故事,却至今没能见到野兽的模样,猎人很想看看野兽的样子。
最后那天,他也告诉了羽生他那神奇的身世。
那座荒弃十余年的木屋就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