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今说到陈午时,她的脸上柔情无比,满是心疼。
阿娇把馆陶的话顺了一遍,发现还真是如此。她的娘家如今还真是馆陶一个人说了算,馆陶不在其余的人说话不好使不说,还都油盐不进,不免笑道:“娘说的对,说的对。”
馆陶很快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她望着馆陶赤金色的及地裙摆扫过青玉石台阶,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馆陶走后,阿娇又半躺半坐地回了榻上。坐了小半天,她的背都疼的不行了,叫海棠过来给她捏肩捶背。
脚也肿的难受,雪舞打来了滚烫水给她泡了两刻钟,又按着太医令教的那样,给她按压穴道解乏。
如此折腾了快有半个时辰,阿娇才觉得浑身上下轻散了许多。
等刘彻回来的时候,阿娇不出意料地又睡着了。
他本来还想着回来能见着说他大题小做,庆贺过度的阿娇了。听着她睡了,反倒松了口气。
刘彻便去了侧殿让春陀把医书搬来,趁着阿娇还睡着抓紧时间看。
只是今天看了半卷太医署的回复后,他不觉间出了神。
阿娇这会是怀的双龙?还是龙凤?抑或是一对姐妹花呢?
他早上一起来就吩咐春陀抓紧吩咐下去,皇子和公主的一应用度都要翻倍赶制。
而且,这次男孩女孩的名字都得起好。
起一个名字就够他绞尽脑汁了,如今要预备出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的名字来以防万一,就更叫他头疼了。
但不得不说,他就喜欢这个甜蜜的负担!
殿里面静的很,鎏金博山香炉上袅袅升起阵阵轻烟,淡淡地晕染开去。
却也是无味的安心宁神香,自阿娇怀孕后,他也不肯用别的香,怕叫她不舒服。
清淡明亮的光影中,他执起笔,铺开一卷雪白的帛书,开始纠结起为孩子取名的事情来。
*****
到了四月初,天气越来越暖和。
宫廊前栽下的花铺天盖地地开了,地上树上望去全是一片喜人的姹紫嫣红。蓝紫色的鸢尾、玫瑰色的荷包牡丹、洁白如雪的铃兰、粉红柔嫩的垂丝海棠、五彩缤纷的八仙花,全都开的花团锦簇惹人驻足。
宫道两旁的垂杨柳早发出了满树碧绿的新叶,风一来轻悠悠地荡起来。
温柔的春风一路穿过院阁,从南窗下微微开着的不大点缝隙钻进来。窗前悬着的占风铎,风吹玉振,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地响起来。
风里满带着各色花香味,叫人禁不住细细闻来,又会发觉还有些清香的泥头气息。阿娇一闻着泥土味,就笑着问正在为她梳妆的海棠:“四福又在种什么花呢?”
海棠笑着答她道:“婢子一早起来,就见他在忙活了,说是种红花木莲。他吖,恨不得把满天下的花都种给您看。好多花名,婢子都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说。”
阿娇莞尔,四福就是这样忠厚尽心的叫人不得不喜欢。她喜欢花,他就一直专心伺候花木。
前世时,四福在她被废后,不肯被遣散,凄厉叫着“陛下!巫蛊之祸皇后是被冤枉的!”,撞墙死在花荫下。他死后连眼都合不上,是他的两个徒弟硬给他闭上的。
死不瞑目,这是多么大的怨气?又是何等的忠心?
阿娇笑着笑着,就禁不住心里发酸而缓缓沉下脸去,双手更是彼此紧紧缠握着。
这世,她一定会叫四福平安喜乐地走完这一生。
她深深吸了一口沁着酽酽花香的空气吐出去,缓缓松开握住的双手,这才觉得心中舒服了许多。
昏黄铜镜里的阿娇,因为怀孕期间的好胃口,脸明显大了一圈不止。
但阿娇不是单以皮相而美,她的骨相精致、轮廓完美,始终会叫她能傲视岁月的侵袭。
骨相的完美,以致于她脸上有了肉后,反而多了少女的娇憨纯真,愈发显小。
所以,她胖了后,刘彻却止不住感慨说她真是怎么都好看,怎么都惊艳。
阿娇自己望着镜子里格外白皙透亮、盈盈放光的自己,也真有一种变美的感觉。
她现在的皮肤状态格外的好,跟刚剥壳的鸡蛋也不差什么。
阿娇以前听人说,怀女儿会皮肤好。那她这胎会不会是一对女儿?一想到以后会有小小的一对姐妹花,穿着一样的衣裳,甜甜糯糯地叫她母后。真的是不要太甜太萌啊!
她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心想从前她就猜这胎可能会是女儿。而且,还极有可能是那朵她带出黄泉路的彼岸花转世而来。
可能彼岸花陪伴了她两千多年,上苍也给它一次在人间绽放的机会?
她都能逆天改命,转世重生,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到底也只是猜测,没有什么证据罢了。
阿娇始终觉得她这么喜欢花,有几分是受一直坚持不懈用梦境来帮她回忆前生的彼岸花影响。
用过午膳后,趁着天气好,海棠见阿娇也还没有叫困,赶紧提议出去散散。
双生子固然叫刘彻觉得惊喜万分,但也让他更加担心。
是以,他严格规定了阿娇每天一定要出去散上一个时辰,活动活动。
话虽然是对阿娇说的,但要执行不还是海棠她们的事?
好在阿娇虽然畏寒,但也开始敢穿厚点往外走了。
其实略走会,就会微微冒汗。何况阿娇又穿的厚,往往散步到一半叫热要脱去披风。
海棠哪能让?直说这样出汗了再歇凉,会容易风寒。
阿娇便只得忍下。
她的散步通常都是在未央宫内。
是的,目前为止,阿娇散步还没有转出过未央宫。
但那却委实不是因为阿娇懒,或每次的路线不变。相反的是,她每次都是选择全新的旅途。斑之说感谢野生小天使的两张宝贵月票!还有香囊!!感谢大家投给我的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