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殿中重臣全都看过了。
脸上神情可谓精彩纷呈,赞叹的惊讶的沉静的全都有。
大农令郑当时是个爱长篇大论的,这次却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陛下,这乃是何人献计?实在是高明。”
他一见了这帛书简直有种相逢恨晚之意,盐铁官营上他亦有些了想法,只是还没能做到这般面面俱到。
刘彻不肯说,只道:“大农令以为可行吗?”
郑当时肯定地道:“陛下,臣以为非但可行,还须速行。匈奴如今虽然起了内乱,但一旦新单于产生,为了树立权威必定扰我大汉边境。汉匈还有大战,充裕国库势在必行。”
刘彻笑了笑,这个郑当时虽说过于爱惜羽毛了点,但在任上还是有些建树的。
开漕渠使潼关至长安路程大大缩短,并使沿渠民田万余顷亦能收到灌溉之利,便是郑当时一力促成的。
如今见了能打击商业,扶持农业,又如何不从?
他又问丞相道:“丞相以为如何?”
公孙弘也在心中度量过了利益得失,以为对中央获益巨大,当下亦笑道:“臣同意大农令的话,以为须速行。”
刘彻巡视了一周,“有提出不同意见的吗?”
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摇头。
刘彻乐道:“还真是不容易啊,能有一次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
众臣都笑了,桑弘羊道:“陛下这话说的,总盼着我们打架。”
刘彻笑着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具体的实施措施交由丞相领人拟定,然后交由朕来过目。”
公孙弘恭敬应诺,小心地卷了帛书拢入袖中,又听刘彻漫不经心地道:“对了,朕先给你加上第一条。对朝廷政策执行良好的巨富,朝廷可给个荣誉称号,还可适当给些优待,具体的丞相看着办。”
公孙弘一愣,“这——陛下,商人始终为末啊——”
刘彻有些烦躁地挥挥手,道:“你们啊,不要总想着叫人家出血,又半点好处都不给人家。若是不吃朕的甜头,朕再拿拳头也能硬气些嘛。”
他说完见丞相满脸的为难之色,不由笑了,“你们不是问这是谁给朕出谋划策的吗?”
见着满殿众臣都好奇起来,便极为得意却偏偏又要装着不过如此地道:“朕的皇后给朕出的主意,给商人点甜头也是她的主意。原话是一点好处都舍不得,是不是也太小气了?”
听说是皇后,满殿俱惊,但转而想到皇后向来有不俗政治眼光又释然了。
只是心下到底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原来太皇太后百般看好的人啊。
既然是皇后所议,公孙弘当下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了,道了声诺。
桑弘羊正好也有话说:“陛下,臣这些日子在财政上也有些想法。既然陛下也推行新政,正好朝廷九卿重臣都在,臣便也说出来,好议一议是不是可行。”
刘彻点头,示意他说。
桑弘羊正色道:“陛下,如今天下通行的是半两钱。
民间私铸风气盛行,虽行严法,但怎奈重利当前,始终是屡禁不止。
臣以为若行改革,必先整肃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