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怎么可以乘人之危?
十几二十年的时光我都等了,难道还怕多等一个晚上?
想到这儿,吴婳打定主意,吩咐小雪给皇上盖好被子,自己另外睡去。
等到下半夜的时候,就在坤宁宫里的孙灵微忽然惊醒感伤的时候,南墙根的吴婳也突然醒了过来,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了。
失眠到最后,吴婳干脆披衣起床,看看天,大概是四更天吧。
她轻轻悄悄的搬了摇椅,一个人到露台外去,准备看最早的日出。
月亮更行更远,东方的天已有了一份惨白,把黑夜都驱赶而开,但是一丝丝凛冽的晨风,让吴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偶尔点亮的几处灯火唤醒了整个宫殿,睁开惺忪的眼,看看这熟识而又陌生的世界。
往事已如过往云烟,今天能做的仅是为生活而苟且。
吴婳觉得自己当初意气风发的重生到这大明朝来,想尽一切办法进入这朝思暮想的皇宫,知道最后尴尬的被朱瞻基藏在这南墙根,也无怨无悔,“也许,我愿意这样苟且在这,只是为了生存。”
她有些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人总是强调先生存而后生活,其实当你忙完生存时,生活也早已荡然无存了。
而此时此刻,谁又能来聆听这般美景,唯吾一人者耳。但好的东西都是容易逝去的,黑夜过后,黎明总会来临。
果然,周围的一切都还渐渐清晰起来,好像给人除了一层蒙着的眼翳。
几缕风掉入宫殿周围的林草丛,光滑的林木草面迅疾的皱起波纹,起伏着,激涌着,整个草丛都像一块破碎的黄玉,适时地响起“沙沙”的伴想,尤使人感到奇异。
只是,缺少了黑夜中的一分神韵,其实,有时候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并不是什么好事。
吴婳忽然觉得,她此刻就像一个惧怕亮光的僵尸,努力想要从这光亮中躲藏。
就在吴婳感觉那亮光越来越刺眼的时候,而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瑟缩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笑声:
“瞧你,还怕光呢?还真不知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竟然怕光?”
吴婳应声转过头去,原来朱瞻基已经起床了,他早已经衣着整洁,看来醒来已经有好长时间了。
“瞻基哥哥……哦,皇上,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吴婳十分吃惊的问道。
“丫头,你不是比朕更早一些?怎么,朕在你这,打扰你了,听你的丫头说,你三更天就醒来了?”
朱瞻基有些歉意的说道。
“不,皇上,没有的事。婳儿就是想看看黎明的日出,才起来的这么早。再说,婳儿在这里,也很无聊,就起来的很早。”
吴婳慌忙的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