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算是看出来了!平日里嫂嫂弟妹的,叫的那叫一个亲香,背地里,却往侄女儿身上使坏,咱们家溪姐儿怎么得罪她们了?让她们一个做伯母,一个做婶婶的,这么死咬着不放?二嫂因着滟姐儿的事,心里有怨气我还能理解,可这四弟妹……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咱们平日里也没有对她不起,她怎的却使起了软刀子?”
三老爷自从听三太太说起这桩事,便一直只是听着,一直没有吱声,只是眉头始终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轻轻敲击在几面上,如今听得三太太这番抱怨,总算开口道,“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不到利益相关的时候,自然兄友弟恭,但一旦有了各自的心思,这心不往一处想,力不往一处使,这自然便有了分歧。”
“老爷的意思是……”三太太听罢这话,心房沉了沉,面色也带上两分凝重。
三老爷点点头,深想了一番,也不由叹息,“这眼看着不过三月就要除服,只怕是二哥和四弟都有了盘算!”
三太太却是不解,“老爷的意思是圣上可能会有恩典?即便如此,这恩典只怕也落不到二房和四房头上呀!何况,这恩典即便是有,要落在他们身上,老太太却是也能说话的,他们今日却直接逼到了老太太的头上!”
三老爷微微叹息,心想,自个儿这发妻在这政局大事上终究还是看得过浅了,只怕是他那早慧的长女,与之相较,也要强上一些。末了,又暗叹自己真是可笑,三太太自来如此,自个儿不也心折于这样永远单纯如少女一般的憨然么?再说到长女,虽然在很多事情上表现得很是聪慧,但这类事情她从未接触过,却又怎么可能看得分明?
想到此处,三老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三太太狐疑地望过来时,他才清了清喉咙,解释道,“大哥丁忧前在礼部当差,不过是个闲职,但那不过是因为当初父亲在朝高居官位的关系,今上才刻意晾着他。但大哥他毕竟是嫡长子,加之也是有本事的,这家业自然该由他承继,今上对父亲自来敬重,哪怕如今父亲故去,只怕也是会顾及一二,待得除服后,我估摸着,大哥的位置该往上挪一挪了。至于我,两榜进士,翰林学士,无论是入六部,还是外派,那差事必然都差不了。至于二哥和四弟…….咱们青阳兰氏在今上跟前向来有两分薄面,依我看,圣上不会再吝惜给个恩典。二哥居长,但一向高不成低不就,并无功名在身,反观四弟,至少是个同进士出身,而且又一直管着家中庶务,相比二哥,总是要好些……”
“所以,只怕二房和四房都如老爷一般猜到了一二,觉得圣上只怕还会再给个恩典,而二房自觉不敌四房,所以便借了滟姐儿的事儿闹了这一出?可是……又不对呀!今日这事,二房可没有讨着半点儿好处!”
三老爷点头,“今日这桩事,我看有些蹊跷。明面儿上看来是二房挑的事儿,但是……搞不好二嫂也只是旁人手上的刀!你且看,如今二房闹了这么一出,非但滟姐儿没能出来,二嫂也被禁了足,更是打了母亲的脸,实在是没得了半点儿好处。”
“所以说……是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