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屿,也不过晚了季飞片刻,便是骤然眉眼惊抬,袖中匕首已是握在手中。
兰溪即便没有他们习武之人那般好的耳力,也从他们的举动中察觉到了什么。何况,下一刻,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便传入了耳内,由远及近,朝着此处,纷至沓来。
“爷?”车厢外,季飞似在请求赵屿示下。
赵屿有一瞬,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半撑起了身子,可又顿住,并未开口,片刻后,又颓然坐了下去。看似不过一刻的动作,但心里却不知经过了几番挣扎。
须臾间,他们已经错过了反应的时间,马蹄声响彻耳畔,不过眨眼间,十来匹骏马已将这马车团团围住。
“赵兄既是来了京城,怎么不打个照面就要走?若要怪耿某招待不周也可,但赵兄却不打一声招呼,就掳走我夫人,就莫怪耿某礼数不周了。”车厢外,响起的那把嗓音,是兰溪熟悉的瓷沉,可这一刻,却似淬了冰一般,森寒刻骨。
但落在兰溪耳里,却是恍若天籁一般,她一双凤目瞬时便亮了起来,整个人在刹那间便鲜活如斯。
赵屿匆匆瞥过她,双目一黯,终究是伸手拉睐了车帘,钻了出去。
将马车团团围住的,果然便是耿熙吾与一众护卫。耿熙吾骑于高头大马之上,一袭玄衣极衬他那漠然威武的气势,居高临下地俯望着此处,眼眸似冰。
赵屿心中有些不甘,“耿世子真是反应迅速。看来,是赵某妄自尊大了。竟是小瞧了耿世子。”早前的局,明明已经支走了他,他是如何发现的?又怎么能这么快便猜到是他,还带人追了上来?今日,怕已不是他放不放人的事儿了,兰溪,他已然是带不走,至于他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且两说。
“爷!”季飞退到他身边,朝车厢内使了个眼色,现在,将那耿夫人拿捏住,兴许还让耿世子投鼠忌器。
但是,赵屿没有动。他怎么能拿兰溪的性命来要挟耿熙吾呢?他不愿,不想,更不能。
即便今日,他果真输了,却也要输得有骨气。
“也是赵兄还算有情有义,竟派了人偷偷遣回平王府救尊夫人……若非如此,耿某还真是一不小心,便将赵兄这么一个人,给忘了。”耿熙吾语调凉凉地道。而后,一眼却朝车厢处望去。
车帘被人轻轻挑开,兰溪的脸从窗内透出,虽有些苍白,但面上却带着笑,朝着他摇了摇头,告知他,自己无碍。
耿熙吾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轻一抬手,身后人已是将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押了上来,不是林氏又是哪个呢?
兰溪见了,不由暗暗纳罕。她早前还在以此数落赵屿无情无义,竟不想,它还果真派了人去救林氏了?
林氏见得赵屿,灰暗的眸子陡然闪过一道亮光,就连那张憔悴的脸都在一瞬间亮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