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伤自尊了?”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捉起他的手,仔细地诊脉,脉搏强劲有力:“我看你是多虑了,她一个小丫头而已,哪里有什么心机。”
“小丫头?苏青婳,苗虫虫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吗?就凭她的一面之词你就深信不疑?我见过苗人不少,可是从未见过一个蛊术这样厉害的,尤其是我枕边这两只虫子,万金难求,无价之宝!她的家世绝对不简单!
那日里,她借口支开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审问那两个人关于烛龙令的讯息。她知道如今那令牌就在我的手里,所以才会这样殷勤地故意接近讨好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那你呢?为什么不揭穿她,反而纵容她留在忠勇侯府,养虎为患?”
狂石摇摇头,从怀里摸出那枚令牌,意味深长而又略带落寞地道:“我们只知道这令牌可以开启万蛊之王,但是究竟怎样使用,如何开启一头雾水,所以在我们手里,毫无用途。既然那只虫子这么感兴趣,我就将计就计好了。若是我们可以掌控苗疆的万蛊之王,苗疆有了忌惮,就再也不敢对我长安虎视眈眈。”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劝慰他,只担心地问:“义母知道这些吗?我看她挺喜欢虫虫的,可莫空欢喜一场。”
“她乱点鸳鸯谱的时候多了去了,”狂石向屋外看了一眼,摇摇头,将令牌塞进我的手里:“如今风声传扬出去,我忠勇侯府也不是铜墙铁壁,身边又有人觊觎,怕是这令牌在我这里不太安全了,你还是将它交给麒王爷保管比较妥当。”
我自知这烛龙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稍不留心,便是杀身之祸。当下也不推辞,将它揣进怀里:“你遇险一事,是因为调查我的案子,还是因为烛龙令?”
狂石在床上趴得难受,翻来覆去找不到舒服的姿势,累得呲牙咧嘴:“我那日突然接到菩提教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杀害严三的凶手就栖身在菩提教在城外的一所秘密别院。虽然觉得疑点重重,但因为是我们约定的暗语,因此不疑有他,单身匹马去了城外。
谁料想竟然是菩提教一出‘请君入瓮’的计策,就是为了逼我交出烛龙令。我猝不及防遭遇了他们伏击,中了机关。狂石爷爷我还从未吃过这样的闷亏,差点就折在他们手里了,还多亏了林墨笙路过施了援手,算起来,我欠了他林墨笙一条性命。”
“你说给你发来消息的是自己人?”我敏锐地抓住狂石话中的重点,忍不住问道。
狂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略有些焦急:“看来,我们安插在教里的弟兄很有可能身份暴露了,只是我如今中断了和他们的联系,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依照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断然不会屈从的。”
我心里忍不住忐忑,那菩提教惨绝人寰,还不知道那几位弟兄会经受怎样的折磨。
“对不起,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了你们。”
狂石“噗嗤”一笑:“那菩提教意在这烛龙令,这次不过是借了你的由头而已。至于菩提教,青婳,我们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长安王朝的江山社稷,与你无关。不过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哥哥按摩按摩,我如今浑身酸疼,皮子紧得很。”
又重新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站起身,对着屋外喊道:“虫虫,胭脂哥哥说累了,想让你帮着给按摩按摩,松松筋骨。”
狂石立即发出一声惨叫:“苏青婳,你不仁不义!”
后来,狂石伤好一点以后,就经常甩脱了虫虫,溜到麒王府里来,同我斗斗嘴,然后被凉辞的毒舌噎得火冒三丈。
两人都是重病号,不宜饮酒,我学着做一些酸梅汤,或者果汁类的饮品,镇到寒潭里面,吃饭的时候,拿出来给二人解馋。狂石吃完喝完以后,还会带些回府,打着给义母品尝的旗号,我自然知道是进了谁的肚子,也不点破。
狂石与凉辞两人当着我的面插科打诨,你来我往地斗得热闹,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叫上木麟,神秘兮兮地商量一些事情。我以为是朝中大事,自然不方便参与,自觉地躲得远远的。狂石见到我,经常会笑得阴险狡诈,好像有什么阴谋一般。
有一次,凉辞似乎无意间问我:“青婳,你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苦是什么?”
我沉思片刻道:“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何尝不是如此,长相思,悲寂寥,爱不得,放不下,应该就是最为悲苦的人生。”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些事情,他只沉默片刻,然后笑笑:“保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