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气定神闲,并无焦急之色,相反还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我提心吊胆地问道。
青卫摇摇头:“家中安好,并无来信,怎么了?”
我方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侍卫说你有急事,我还以为出事了呢。”
心里兀自“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青卫面色一凝:“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麒王爷呢?”
“我在。”凉辞与狂石亦是紧随在我身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可是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青卫摇摇头,郑重地道:“不是那件事情,而是有其他要事。”
“坐下说话。”凉辞点头示意,与狂石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青卫站在我跟前,反而犹豫起来,好像是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说。凉辞也不着急催促,耐心地等。
青卫斟酌良久,方才下定决心道:“我今天在整理一些旧档案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本十八年前的户籍档案,是当年与菩提教勾结谋逆,被抄家的几名朝中大员,家中奴仆被官卖的记录名册!”
凉辞与狂石一惊而起,异口同声地道:“你发现了什么?”
青卫紧抿着唇,明显极为纠结,从牙缝里一字一句道:“我在上面发现了四姨娘的名字。”
虽然我们心里隐约有了猜想,但是闻言仍旧忍不住一惊:“果然是她!”
狂石激动地将身子探到青卫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那档案你可曾带出来?”
青卫摇摇头:“户部里有律法规定,档案是不可以带离户部的。”
狂石懊丧地瞥了一眼青卫,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恼意:“你怎么就这样迂腐,难道不能变通一下吗?你想,若是我们突然对你们户部的档案感兴趣,过去翻查,肯定会引起菩提教耳目的注意的。”
青卫偷偷望了一眼凉辞,从怀里掏出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小声嘀咕道:“我怎么可以知法犯法呢?不过,我有誊写下当年被问罪的几家大臣名单,还有四姨娘家的全部名册。麒王爷,我这算不算是以公谋私,泄露机密?”
狂石兴奋地捶了青卫一拳,一把抢过青卫手里的纸:“还不算是太木讷,孺子可教。”
说完迫不及待地打开,转向凉辞近前,铺在案几上,两人低头研究名单。
青卫奇怪地小声问我:“你们怎么看起来好像早就知道了。”
我唯恐青卫朝中为官,反被青青利用,遂将那日我们推断之亊尽数告知了青卫。
青卫闻言极为震惊,良久回不过神来,半晌方才苦笑一声:“我只是觉得四姨娘在府里隐瞒了她的来历,有些可疑,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可怕的背景和阴谋。”
我对着青卫笑笑:“三哥,我知道你在跟我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必然挣扎好久,我和青青都是你的妹妹,青青与你肯定感情更要深厚一些。我很感谢你,愿意将这个发现坦诚地告诉我。”
青卫闻言有些不快,义正严辞地道:“论私,我临别的时候,母亲特意叮嘱过我,来京以后要多照顾你。论公,那菩提教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这也是我身为朝廷官员应尽的职责。我苏青卫不是黑白不分之人。”
“青婳,笔墨在哪里?”凉辞突然出声问道。
我转身取了笔墨递过去,凉辞接在手中,闭目略一思索,低头细笔勾勒,一副画像跃然纸上,惟妙惟肖,竟然是四姨娘。
他将上面的墨汁晾干,交给狂石:“你现在拿着这幅画像,回一趟忠勇侯府,给伯母看一下,是否识得画中女子?”
“四姨娘当年不过是一个丫头,义母如何会识得?”我随口道。
狂石却立即心领神会:“你看四姨娘识文断字,能够教养出青青这样的女儿,哪里像是一个粗野的丫头。更何况,假如四姨娘只是一个丫头的话,菩提教怎么会花费这样大的功夫去找寻她的下落,而且,是那神秘人亲自联络?”
经狂石提醒,我才猛然警觉,自十几年前,那神秘人便潜入苏家与四姨娘勾结,想必早就相识,在京中又岂能是籍籍无名之辈。不由暗自叹服凉辞与狂石的机敏。
狂石取了画像,将那名单一并纳入怀中,向着青卫一拱手,笑着赞一声:“好样的。”方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