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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在顾蔷的眸底铺陈开来，延伸至眼角眉梢，最终化作一缕若有似无的笑，凝结在她的唇畔。

她握住陶熙然的手，目光盛着前所未有的真诚和忏悔。

“熙然，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一开始就认出来你，对不起没能代替你母亲好好照顾你，对不起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陶熙然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心胸多么宽广的人，也并不想刻意原谅别人的伤害，可是看着眼前诚挚忏悔的顾蔷，她却不由得说出了原谅的话，那么的轻而易举。

“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你没能认出我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连我的亲生父亲都没认出我来，我又能强求谁一定要认出来呢？”

顾蔷摇摇头，“不，熙然，你千万不要轻易原谅我，那样只会让我更愧疚，更无地自容，你应该怪我，怨我，恨我，甚至把我以前对你的所作所为，都还回来都无所谓，就是不要委屈自己来原谅我！”

陶熙然反握住顾蔷的手，柔声道：“蔷姨，你说过你是我母亲的闺蜜，是她在世时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相信，只要一个人真心悔过，她就是值得原谅的，我母亲也一定很原谅你！”

顾蔷眼眶微红，重重的点了点头，犹豫着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她看着陶熙然疑惑的双眼，郑重的说：“陆湮当初之所以会和世妍订婚，全都是受了我的威胁，他不得已才那么做的，至于后来酿成的严重后果，也都应该是我的责任！”

“什…什么？”

陶熙然一直以为，那些全都是陆湮想要独掌风翼传媒的计划，而他也从未向她透露过受到威胁的事情……是被顾蔷拿住的把柄，不能让她知道么？

看出了陶熙然的想法，顾蔷点点头，“是的，陆湮的确有个把柄握在了我手里——他并没有恢复记忆，他一直把自己伪装成顾少森来骗你！”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像是平地惊雷，炸响在陶熙然的心里，让她猝不及防。

陆湮没有恢复记忆？

难怪……

难怪他很介意她唤他少森，难怪他极少提起过去的事情，难怪每次她回忆过去的时候，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

“少森和陆湮本是同一个人，都是我的儿子，可是我莫名的很心疼陆湮，因为少森对你的爱霸道而张扬，而自从重新遇到你、再次爱上你，陆湮就变得卑微而谨慎，为了能陪在你身边，他甚至愿意假装是另一个自己！”

顾蔷眼眶涌上泪水，定定的望着陶熙然，“熙然，一切都是我的错，陆湮是被迫的，你可以怪他的一意孤行，你可以恨他的欺骗和隐瞒，但是你不能否认他对你的爱，我也希望你可以慎重的考虑一下！”

她摇头轻叹，“人这一生能遇到几次真爱呢？珍惜还能留在身边陪伴你的人吧！”

幽幽的感叹仿佛心间铃响，在心湖激荡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曾消散……

陶熙然不知道顾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自己在咖啡厅从下午坐到黄昏日落，看殷红如血的余晖洒落这个异邦的街道，看对面的玻璃橱窗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一个小巧而精致的面庞，一张充满了忧伤和落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