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袭俏绿宫服的岫玉哭丧着脸一路小跑上了高楼,带着些埋怨地看了司寇准一眼,绕过身后,将小皇帝的领子拉起用来挡住室外风袭。岫玉领着不情不愿的连鲤入了室内,拉严实了遮风的门帘子,这才从身后跟着的杂事房的宫女端着的盘中小心拿出药碗,吹了吹已经有些发凉的药汤,半蹲下来,服侍着连鲤用药。
“岫玉,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温柔了?好像元香一样。”一脸惊奇的连鲤看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岫玉娇嗔看了她一眼,撅起小嘴委屈说道:“先前说奴婢走走跳跳不像样,陛下现在又不喜欢奴婢温柔吗?”
连鲤还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只好傻笑一声挠挠眼角,忽又假装一怒,冲着楼下高喊一声:“侯三儿!别躲了,就你报信的速度,信不信明儿朕把你斩了?”
连鲤高声冲着底下门楼喊了一声,满脸愧色的侯三儿从门洞站了出来,急忙请罪。
“岫玉,你别瞪他了。是朕要来这儿的,你这么使劲瞪司寇小子干什么事,呃……”
连鲤嫌恶地看着岫玉手中那一碗浓黑色的汤药,泫然欲泣地回头看向司寇准。只是她那脸色微黄,下巴尖尖,眼儿含着泪水打转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旁人如何欺负了她。
司寇准微微蹙眉,不知为何心底却微微有些异样,隐隐觉得这么成天胡闹又不要脸的人究竟是如何体弱竟需要每日三次定时服药。然而想再多他此时也不过是个小侍读而已,也只是微微上前一步,温声劝慰了几声,就算是勉强尽了自己的本分。
“陛下好好喝药,喝完了身体就好了。”
岫玉捧着药碗,直接递到他的嘴边,明亮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声音清脆道,“石兰姑姑说过,莫要误了时辰。”
连鲤一边偷偷注意着司寇准的神色,一边假装着愁眉苦脸,挤眉弄眼拖延了一会儿,奈何那人脸色冰冷只是浮着一层关切之色。最终她只能在岫玉灼灼的视线下,小心翼翼吞了一口发黑的药,咽下去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眉毛眼上都写着满满的苦涩之感。
“忍耐些,吃过药就好了。”
司寇准在旁看着,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好拿着寻常人家哄孩子的口气,再次干巴巴地安慰道。
待连鲤几大口吞食完毕,岫玉转身在身后杂事宫女端着的食盘中扫视了一圈,微诧问道:“糖丸呢?”
连鲤忍着满嘴酸涩的药感,可怜兮兮看向那不知所措的小宫女。那小宫女比她的表情更为可怜,一下子便跪了下来,慌忙解释说着自己从药膳房走的匆忙竟是忘了。
岫玉怒容顿起,上前一步抿抿嘴似乎想训斥,一旁的连鲤一看倒是挥了挥手阻止了,张着嘴巴呵着气,皱眉忍受着汤药入喉微麻苦涩的奇异感觉。
一直不说话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司寇准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低着脸,有些尖的下巴很是好看,他的眼似一抹安静的水蓝绸缎,微微一动眼眸犹如飞鸿掠过,似乎决定了什么,嘴角一扬露出浅浅的笑,从随身的锦囊中掏出一做工精致的小盒子,用那双秀气的手轻轻打开,现出里面晶莹剔透数枚红若樱桃的药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