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不甚明了地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讷讷跟着退了出去。
“太后怎么样了?”靖王没有坐会位子上,侧脸问道,明明那屋顶之下空无一人。
“急信。”
从那阴影处伸出一只芊芊秀手来,声音轻柔细婉,那人递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来。
信纸用的是上好的贸州黄芽纸,墨选的是太湖金银墨,香用的是那人常用的清淡槐花香。
靖王没有回头看那封信一眼,似乎有些畏寒,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坐在桌旁,伸手挑亮了灯花,道:“说。”
那灯花一跳,屋内的光芒一亮,从阴暗角落里走出位款款女子来,容颜姣好,举止却规矩,轻声道:“太后问,近几年来,边关将士莫名暴毙者多,靖王可有回话?”
“告诉她,我正在调查。”靖王侧眼一看,忽然笑道,“多年不见,没想到石兰选的人倒是不错。”
那送信的宫女没有对此夸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欣喜,用生硬的语调继续说道:“太后说,如果靖王纸上说不清楚,可以回京回话。”
这是威胁?
靖王淡淡轻笑了一声,自顾自挑着灯花说道:“秦军异动,边将不得归。”
虽是拒绝,他的语气却一点也没有下臣该有的恭敬客气。他的眉眼是书生的清隽眉眼,他的手却是决定生死斩杀的手。
那宫女一如石兰一样,冷冷继续说道:“太后说,她的一句旨意下来,王爷便算不得边将。”
靖王冷笑了一声:“告诉卫若水,她再逼我,我就回去,带着边关十万大兵回去。”
这才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那宫女的表情依旧,面色却是冷上了三分。既然收到了靖王的表态,她便微微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的身影消失许久了,靖王脸上的冷笑才消退不见。
他眼中的一切肃杀一切防备也像融化的冰霜一样随之褪去,像是失了心爱物品的孩子一样,有些颓然地坐下,伸手将面前的那封信小心翼翼打开。
他每个月都在等待着魏京的来信,更准确来说,是来自于卫若水的信。
信上写着的,也许是寻常的问候,也许是对国境的担忧,但他一如既往期待着。即便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有些问候将士的信件甚至卫若水自己都没有过目。
但是那都是给别人看的,他只是期待着能够有一言半语能够提到自己。
终于提到自己了,却是责问边将死亡的信,甚至还提到了回京问罪。
问什么罪?
他伸手,将那封信的一角置于灯火之上,看着它缓缓燃烧起来。
靖王的表情落寞,展开另一封信,信上报备的,是连鲤冬日择后大婚的消息。
若儿这么着急要夺下自己的兵权给她的儿子?
不婚不娶,不闻不问,他已经在边关守了十五年的风雪,难道还不够证明自己保护她的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