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进宫所为何事?”连鲤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挪了挪屁股,低着头继续描着字,故意笑眯眯地嗔怪问道,“最近忙,你也不多进宫看我。”
连鲤确实很忙。
司寇准看着她书案上两堆各州各郡送来的未阅奏折放得齐齐高高的,一看便是元香辛苦分类整理。桌旁座位上依旧穿着有些厚实高领皇袍的小皇帝额头微微冒着细汗,此时正认真地一笔一划描摹着,书案旁放着侍女岫玉小心铺平写好晾晒的两张书帖。
每日早朝早课后,然后那众多的奏折皆需要大魏的皇帝陛下用墨色小楷备注批阅,由侯公公再送到慈济宫中由太后参阅修改,确定后最终石兰姑姑再送回皇帝处朱笔批准,发送各州。事毕,她还需要写上十张练字由石兰姑姑带给慈济宫的太后批阅,然后直至灯火皆灭,魏国陛下才能揉着酸涩的眼睛艰难入睡。
“陛下,微臣请辞侍读一职,望陛下恩准。”
司寇准突然说道,水墨般仙逸的眉眼看着连鲤认真抿着嘴描摹字帖的模样。
连鲤闻言一愣,手上的笔随之一停,悬停的笔尖上豆大的墨渍低落在宣纸上渲染出一朵黑色莲花。
她定定看着那黑色的花,静静地抹了两下笔尖防止墨水过多滴落,而后才小心搁下笔,收回自己的小手,挺直了背,侧头看向静静站在自己面前的司寇准。
她需要一个理由。
纵使身子骨已然长开,她的模样依旧不好看,鎏金莲花冠下全数梳起头发露出有些不美的额头,鼻尖小小,嘴巴小小,唯有那眼似琉璃宫瓦,透着股灵气与无邪。
“为何?”
连鲤皱眉,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在她心中,二人依旧是那年相对而立的两个孩子,她在树上胡闹,他要在亭下与元香一起担心呼喊。若她顶撞了徐子卿夫子,他则无奈地替她罚抄经书……
连鲤一直都觉得,没有任何人能够分开。
“读书人参加科考,自然是为国分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朕认识的小准儿,不是热衷功名的人。”连鲤闷闷说道,直觉这里面,并不是简单地为了功名。
司寇准见她发觉,也不再隐瞒,只是点了点头恳切说道:
“母亲多年在外,如今归家。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我参与科考,考取一官半职,总归也算是了却她多年的一桩心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