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南眼神一黯,怀念而伤感思绪无法休止。他暗自摇了摇头,见阿穆将老人扶进酒楼了,便也饮了酒瓶里的最后一口,捂着嘴轻轻打了个酒嗝,冲着周易绽开一个妖媚气息十足的笑容,醉醺醺地往楼下走去。
“诶!怎么刚上来又要下去?!”周易气恼地拍着房瓦不满抗议道,很恨地瞪着自己的两条腿,只得到花锦南得意又放肆的一阵大笑。
他眼巴巴地看着他扬长而去,良久,这才呼出一口气。
周易回头看着那天际,摇了摇头,长长叹出一口气,不知是在叹息早已无法回来的“她”,还是叹息花锦南隐藏在心的痴念,抑或是正遭受着有史以来第一次重大危机的自己。
等周易辛辛苦苦下了房檐,一入房便看到花锦南舒舒服服地倚靠着铺着白貂长绒毯的贵妃榻之上,一脸安心并且满足地吃着满脸恭敬的阿穆所递上的葡萄,甚是享受。再定睛一看,只见花锦南的脚边,南海梨花木精心刻制的太师椅之上,那被自家“孙子”抛弃的老人正颤颤巍巍地靠在椅上,比起先前的面无人色,显然脸色红润了不少。
堂下跪着一人,慑于身后双子小厮的压力不得不弓着背,双手贴着地不敢抬起脸来。周易眯起眼想了想,才想到这人原是被双子小厮追回来的那“孙子”。
只见那年轻人的面色红润里却透着苍白,额间冒着虚汗,四肢好像跑过了无数高山流水一样虚软颤抖。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偷偷抬起一眼来,却与周易充满戏谑的眼神对上,这下更是害怕,一股恼火之气蓦然生起,只是碍于不知面前这些人到底什么身家背景,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将他押送私囚?
“怎的?从大堂扭送上来的?也不怕被人告了官?大魏的官虽然不像秦国那么刺儿,好歹也是领官银的。”
周易漫不经心地问道,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花锦南与阿穆中间,侧着身子躺到了花锦南的身前。
“放心。”花锦南挪了挪脑袋,枕到了周易的腰上,轻飘飘地说道。他并不具体描述这人是怎么被那俩小厮送上楼来的,只是向着阿穆扬了扬下巴,“泡茶来,多烧点热水。”
阿穆瞥了一眼那冒着虚汗却面带阴狠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嘴角微微一勾,点了点头,转身便下楼去换热茶来。双子小厮默契地走到花锦南两旁,一左一右,得了周易的示意,又转身一个帮老者抚胸顺气,一个把脉听音。见情况转好,便也不多话,又站到花锦南的身旁。
小厮其一探身附耳,轻轻在花锦南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便见花锦南嘴角笑容越发灿烂,盯着那年轻人的眼神更加阴寒。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把我困在这儿?!小心我叫人告了官府老爷来把你们都押了!”年轻人强撑着一股气直起身来,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周易不理会他,甚是稀奇地打趣道:“嘿!你这小家伙俩,什么时候会的号脉?谁教的?”
双子齐刷刷回过头来,眨巴眨巴眼睛,齐声答道:“东家教的。”
那年轻人飞快地环顾四周一圈,心下也有了打算,摆出诚恳的表情哀切说道:“这位东家搞错了吧?爷爷,爷爷你快别闹了可行?我们从北关一路流乞过来的钱财都花光了,东西也都当了,你可别因为这就和别人冤枉我,你……”
“呸!他个假把式,小心教歪了你们,不如跟着老……呃,跟着我学学怎么样?”周易呸了一口打断他,依旧不看,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乖巧的双子,假模假样地抬手捏了捏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故作高深道,“正好我名下的徒弟满百了,一百零二和零三的称号就赐给你们了?”
“不要。”双子脆生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