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我去会会他。”
百里清推开房门,微笑道:“莫大少爷来访,不知所为何事?”莫修侧目看过去,将手上茶盏重重压下:“你既然光明正大的从我府里劫人,又怎会不知我所为何事?”
“劫人?”百里清懵了。
钱来来控诉道:“百里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百里清!”说罢凑过去挤眉弄眼:“看上我家苏缪就直说呗,十万两银子我给你打包送到府上。”出卖队友的一把好手。
百里清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人搞什么鬼?他怎么不记得今天做了足以让人上门讨伐的事。
“人是你劫的,既然你说私了我也接受,那女人碰碎了十六个瓷器共三千九百两银子,明日一早我若没看到银票……”莫修自顾自的盘算,百里清急忙叫停:“等等!在下不清楚你说的劫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莫修强忍的怒气瞬间破功,一拍桌案:“我倒要问你跑去我莫府闹事是什么意思!百里清,若百里一族非要找茬,我们莫家随时奉陪!”
“我们找茬?莫公子,在下今日一直待在府里,何来闹事一说?你如此胡搅蛮缠,当真要与我为敌?”百里清敛了笑意,肃然道。
情况不妙……现在跑还来得及么?听到的事情多了容易短命啊!酱油党钱来来自动降低存在感,开始搜索逃跑路线。
“呵,百里清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见长,我府中上下十多号人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百里府府中上下大可作证,在下一整天都在家中,不曾外出!”
男人撕起逼来真可怕。钱来来果断搬个小板凳爬窗,既然苏缪不在这,她还是早溜为妙。
此时此刻,罪魁祸首夜离蹲在某暗巷喂猫,身旁埋头吃饭的黑猫安静而有序。夜离心中思绪万千,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是你干的吧。”
楼冥坐在他身后屋檐上,垂眸细细擦萧,低声应道:“嗯。”
夜离幽蓝色的瞳孔剧烈扩张,在黑暗中分外耀眼,他激动的问:“为什么?暗中推到瓷器栽赃给苏缪对你有什么好处?她是个局外人,跟你的仇恨没有半丝关系,一次次把她逼入险境到底有什么意义?”
楼冥幽幽的盯着他,许久才开口:“你在怪我?”那声音不知是温柔还是冷漠,听得他一个寒颤。夜离不知是何滋味,低声劝道:“不能收手吗?”
“不能。”楼冥声音平静又断然,似乎将夜离心中最后一根铉扯断,他实在不能理解楼冥的做法:“你恨钱来来,报复她不就好了?现在你连旁人的性命也不在乎了吗?”
楼冥垂眸:“我不在乎利用谁。”
“楼冥,你到底怎么了?非要这样不择手段吗!”夜离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人。
千年前他不过是只才通人性,甚至不能化作人形的猫,受尽恶妖欺负。妖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弱小的妖受到欺凌,仿佛是这世上最正常不过的事。楼冥却不以为然,用撑不上温和的声音问他:“你若伴我左右,我便佑你平安。”
楼冥修行万年,即将渡劫成仙,他道,孤身万年,他不过是寂寞了。殊不知他护他时的一句:“若要动我的妖,先从本尊身上踏过去。”让夜离暗下决心,寂寞也好,真心也罢,这辈子无论好丑跟随楼冥一世。
楼冥道行高深,本应顺利渡劫。然而短短数日间便推翻了他所有想法,回归的楼冥不但没有位列仙班,反而走火入魔,断尽仙缘。
他不知楼冥遭遇了什么,只是那个平淡如水的妖王彻底死在了雷劫中,留下的是眼前越发陌生、被仇恨蒙蔽的魔物。
面对质问,楼冥只是淡然的说:“你走吧,恩已经报够了。”夜离沉默半晌,苦笑道:“走?难道你不知道吗?除非我死,否则永远走不出去。”
楼冥还是楼冥,他不可能置之不理。只是楼冥,你不惜舍弃自我也要报复的钱来来,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不知为何,钱来来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搞什么,忽然一股子寒意?”以后就算苏缪在她面前被吊打都不救了,每次人没见着,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有这功夫还不如在街上派传单呢!
“门在那头。”存在感为零的洗衣老太淡淡开口,钱来来在这地方转悠了不下八遍,她不累,她都看累了!
才发现还有人在的钱来来惊讶道:“割腕的婆婆?”老太专注的搓着衣服,动作缓慢而有力:“说什么傻话,那是在剪线头!你要再不走,估摸着侍卫要请你喝茶。”
“我怎么也算半个客人,大门口光明正大进来的,他们乐意请,我还不乐意喝呢。”所以我才没有迷路(傲娇脸)。
钱来来蹲在她旁边,盯着她沟壑纵横的沧桑面容:“但是您,不怕我是什么可疑人物?”
老太抬了下眼皮,淡定的继续手中的动作:“人老咯,没啥好怕的。”钱来来托着下巴:“婆婆,你有没有看到你家少爷今儿带了个姑娘进府?”
“少爷今个在凉亭里温书,没出过门。”
钱来来心里的谱落了八成,估摸着谁利用苏缪进莫府挑事,有意嫁祸给百里清。只是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挑拨两家的关系?若是这样,苏缪怕有去无回。
“谢啦婆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但愿不是最坏的结局,百里请和莫修这边的线索断的干干净净,实在想不通还有谁会打她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