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页纸,他看了将近一刻钟才抬起头来:“我会查实真相。”
赵瑾顿了一瞬:“查实之后,又该如何?”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裴西岭言简意赅。
看来这位不是愚忠的人。
赵瑾点了点头。
那她就放心了。
这几桩事的幕后黑手,不说百分百,最少有八成可能就是建文帝那个狗皇帝,若裴西岭还坚持什么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那平阳侯府就可以全家喜提团狱套餐,一起翘辫子了。
总算他没愚忠到家。
说完了正事,她又旧事重提:“和离的事,希望侯爷能再考虑,你我和平分离,在外我不会说任何是非,也不怨怪侯爷,这份和离书,还请侯爷签字。”
说着,她又拿出一页纸,递到裴西岭面前。
裴西岭并没有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抬起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别半年,夫人似与从前不同。”
赵瑾动作一顿,偏过头正好撞进裴西岭意味深长的眼神中。
终于来了。
比之原主的言行处事,她这半年来的行为说是性情大变都不为过。
对旁人尚还能用突逢巨变难以承受来解释,可对裴西岭……
这个男人太精明,眼睛也太毒。
那日他乍然出现,赵瑾太过惊讶,落差感也大极了,实在演不出看见爱人死而复生的喜悦和欢喜,僵硬和懵逼反倒露了个十成十。
这样的反应,但凡裴西岭不是瞎子,都不会看不到,随着这几日观察,只怕他心中早有怀疑,赵瑾也能感觉到他偶尔看向自己时打量的眼神。
毕竟这位只是看着傻大个,实际可一点不傻,相反还极其谨慎。
今日他会有此一问,赵瑾也不算意外。
不过想在他面前演因为挚爱离世而性情大变的戏码,实在不算靠谱。
再说原主和裴西岭这俩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也就骗骗外人,内里实际如何裴西岭这个正主再清楚不过。
要说换作原主会真心实意为他哭丧,别说裴西岭,赵瑾自己都不信。
所以这个借口……
裴西岭正不错眼的盯着赵瑾,却见面前的人渐渐红了眼眶,眼泪也迅速蓄满,却尚未落下,而是积在眼眶中,衬的她眼睛亮光闪闪。
他皱起眉头:“你……”
“侯爷此言,意欲何为?”赵瑾红着眼眶,直直迎上他的目光。
裴西岭眉头未松:“只是随口一说,夫人若不喜,我不说便是。”
你是不说,但你长着手会查个底朝天。
赵瑾扯了扯唇角:“我性情大变,许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也未可知。”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西岭道。
“无怪侯爷这样想,便是换作任何一个人,只怕心里都要犯嘀咕。”赵瑾道,“外头那些所谓我痴情侯爷,忠贞不改的传言,想来侯爷是听到了的。”
裴西岭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