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被他这句话吓得面红耳赤,双手挣脱推开李策,飞也似地逃了。
李策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深情宠溺。
可惜一个声音阻止了他想去追逐叶娇的动作。
“本王要恭喜楚王,得觅佳人。”李璋阔步而来,停在李策身边,视线看向消失的叶娇。
李策垂下衣袖,对李璋点头。
他语气平淡地说话,似乎没有半点感情:“既然王兄知道小弟同叶小姐的事,就请行个方便。若再有捡拾到她什么东西,可交由小弟转交。”
这句话客气得很,客气又疏离。
看来叶娇掉落珠钗,李策也看到了。
兄弟两人静静站着。
殿前广场上朝臣相伴而去,一个个谈笑风生亲切热络,可是原本应该亲密的兄弟俩,却仿佛被一道屏障隔开,神情淡漠而清冷。
许久,还是李璋打破平静。
“为兄不会干涉你的婚事,”李璋的手指在衣袖中握紧,开口道,“不过有一句话,我想跟你说。”
“请王兄赐教。”
“本王离开京都前往北地,一是希望守护国土,二是希望能在军中建功立业,在朝中立足。原禁军统领阎季德虽然同本王有亲,但他做的事,我一概不知。”
阎季德在李璋还没有封王时,便把女儿嫁给他做家人子了。李璋封王后,阎氏已经是晋王侧妃。所以他们有亲。
至于阎季德做的事?
为得禁军统领之位,在宫中纵火,被李策生母发现后,三封信把她吓疯。这件事李璋或许不知道,但李璋在事发后,同皇后一起,帮助阎季德瞒天过海。
皇帝至今都还不知道顺嫔疯傻的真相。
人人都以为,是阎季德作死诬陷李策谋逆,炸山要活埋李策,而叶娇和叶长庚恰巧出现,救下他。
其实只有李策知道,即便阎季德没有诱他进山,他也一定会去的。
甚至赈灾路上,李策的护卫已经乔装为猎户,就等阎季德发难。
兵行险着,是为母复仇。
到底是谁掉入谁的陷阱,想必如今阎季德已经想明白了。
李策神情不变,只轻轻吐出一口气道:“王兄远在千里之外,他做的那些事,又怎么会知道呢?”
但是顺嫔疯傻时,你是在京都的,你知道。
但你没有揭发,而是选择扶阎季德上位,同他结党营私。
不知道李璋有没有听懂李策话里的深意,他又提起百里曦。
“还有百里曦,”李璋道,“为兄在书院时,的确曾受教于他。但为兄不知,他如今竟蠢到诬陷安国公府,妄图阻止和议了。”
李璋的声音里饱含愤懑,看来的确气得不轻。
“人心是会变的。”李策简短道。
李璋点头表示认同。
他抬起手拍了拍李策的肩膀。
“咱们兄弟不会变,祝楚王府早日建成,你好跟叶小姐琴瑟和鸣。”
李璋说完迈步离开。
他相信李策能听懂自己的话。
回京前,李璋已经听说,皇帝提了好几次,要把叶娇赐给他做侧妃。他如今让给李策,希望能抚平李策心中的愤怒。
天底下的女人都差不多,没必要因为叶娇,同李策置气。
长安城还是那么繁华热闹,夜晚的大明宫燃起灯火,宛如空中楼阁。李璋乘坐马车回家去,一路上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他拿着那根珠钗,面无表情端详良久,要抛出窗外,又收回来,把它随手塞进书册中。
那本书被叶娇踩了一脚,书皮已经脏了。
脏了的书,他是不会再看的。
马车驶入晋王府,管事迎出来,孩子们迎出来,王妃迎出来。
李璋把最小的孩子抱进怀里,捏了捏孩子的脸蛋。
“府中一切还好吗?”李璋问。
“都好,”王妃说完又看了一眼后院,低声道,“侧妃跪在院门外,想要求见王爷。”
侧妃,阎季德的女儿,阎氏。
李璋半蹲下来,和另外一个孩子额头相抵,逗着孩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王妃的话。
过了许久,他才凉凉道:“天冷,让她到寝殿等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