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弟呢?”崔锦儿把那个“缓”字又写了一遍,“我总觉得他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
“你没听他喊我五哥吗?”李璟有些心虚道,“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去求父皇下圣旨。他总不敢抗旨吧。”
“话虽如此……”崔锦儿把那两个字写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写多了,孩子真就有了,“殿下啊,”她吸了吸鼻子道,“妾身不怕疼,妾身愿意自己生。”
李璟瞬间也有些心酸。
这些年来,因为不会生养,崔锦儿受了很多委屈。
夫妻间有什么事,天底下的人大抵都是不会苛责男人的。他们把矛头都指向女人,好像全是崔锦儿的错。
“锦儿,”李璟抬手揽住崔锦儿的薄肩,亲了亲她的额头,承诺道,“咱们去求上天。正月初一烧头香,我去求一求;初五接财神,我再去求;初九玉皇大帝生辰,我献上牛羊来求;上元节的灯盏我不去看了,跪在送子娘娘庙里求。我从正月求到七月中元节,给咱们求来个孩子。”
“那如果……”崔锦儿声音微颤道,“天神还是不肯给呢?”
李璟扶着崔锦儿起身,下定决心道:“那这个李慎思,他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李璟语气夸张,惹得崔锦儿哈哈大笑。
他轻轻抱了抱她,哄道:“等有了孩子,王妃赏我什么?”
“你想要女人是不是?”崔锦儿踢了李璟一脚,“你休想!”
腊月是准备过年的时节,但长安城的死牢,不会因为节日,给饭菜里多加一块肉。
因为诬陷安国公府同吐蕃勾结,百里曦已经在死牢里待了一个多月。
他的家产被抄没,家人流放出京,亲朋好友避之唯恐不及,故而没有人来探望他。
但百里曦常常竖着耳朵听风声,想听到晋王李璋的消息。
终于,有新下狱的罪官说,李璋回京了。
又有人说圣上正在议储。
过不多久,又说册立太子的事又不谈了。
百里曦不敢主动打听,在寝食难安中,他等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穿连帽大氅,遮挡住风姿伟岸的身形,站在牢门外,对百里曦道:“老师。”
百里曦的泪水倾泻而出,他摇晃着,握住了冰凉的牢门。
“殿下……”
晋王李璋俯身把食匣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样一样吃食。
那些饭菜是新做的,冒着热气。
然而百里曦没有食欲。
他急切地询问道:“为什么没有册立太子?出什么事了?是罪臣连累了殿下吗?”
李璋抬起头,冰凉的眼眸中露出睥睨天下的光芒。
“没有人能连累本王,”他生硬道,“我来这里,是要问老师一件事。”
“什么?”百里曦问。
他神情激动,希望自己能够帮上李璋的忙。
李璋把最后一碟菜拿出来,问道:“李琛和李策,谁挡在本王身前?”
是谁,最有可能改变了皇帝册立太子的想法?
不会吧?
短短半年,两个无足轻重的庶子,已经羽翼丰满到这种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