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听罢,眉头紧锁,默不作声,片刻,突然放声大笑,语气略有揶揄:“大人所说这沈括、卫朴,皆是力主变法之人,莫非大人是对参知政事王安石大人另有所指。”
司马皓急忙起身,一揖到地:“下官位卑言轻,不敢妄议变法之事。但朝中御史、谏官纷纷请辞,凡此种种均是变革之前兆,请老大人明察。”
“也罢,且不论新历推行是否与社稷有关,事关变法之事,老夫定会留意。”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司马皓落座。
司马皓又恭恭敬敬地坐回石凳上,继续说道:“至于昨日的那伙贼人,下官确实无从知晓。还请开封府彻查。”
鲁国公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容老夫谴人慢慢查来。”随即唤了一个仆从过来:“你去传曾正过来。”说罢,慢慢品起茶来。
不多时,曾正来到后花园,给鲁国公和司马皓行过礼,佯装不经意地与施存一对视了一下,神情并无变化。鲁国公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微微一笑:“既然是故人叙旧,那老夫暂且回避。”
待鲁国公走远,司马皓轻声问道:“师兄,别来无恙,你我师兄弟三人齐聚汴京,看来这天下确实要大变啊。”
曾正一脸漠然,冷冷地回了一句:“天下还是那个天下,这世间不变的,就是一个变字。”
“师兄,国公府上不便多言,你搬出曾公亮试探与我,恐怕早已料到我此番入仕的打算。我只告诉你,无论你作何谋划,我都要破这变法,证这天道。你阻我之时,便是你我兄弟情断之日。”
曾正并不理睬,只是幽幽地说道:“曾公亮年过七旬,大限之期不远,当年他废磨勘、择将帅,早有变革之心,为何对变法之事先扬后抑?其子孝宽,更是对王安石力挺有加,却也知道‘故老大臣皆以为不便’,对待变法张弛有度。此父子二人顺应天道,故后辈之中人才辈出。薪尽火传,生生不息,万物一理。你们为何偏要做这些无妄只之事!”说罢,二目炯炯望着司马皓。
司马皓正欲辩解,施存一从旁迈出一步来到曾正近前深施一礼:“师兄所言,我们二人自然知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此时我只问师兄一句,是否愿助我们二人一臂之力?”。
曾正轻轻摇了摇头:“不助!”
“那师兄可是要阻拦我二人?”
“你等逆天而为,我定当阻拦!”
“既然如此,那师兄便是与我二人为敌了?”
听到“为敌”二字,曾正轻轻叹息了一声,静立了片刻,也不作答,向二人微微一礼,转身缓缓踱步而去。司马皓、施存一见此情形,也知道曾正心意,只得回府。
回府途中,司马皓一路无言,回到府邸之内依然若有所思。施存一见状,命人取了一幅围棋过来,说道:“师兄,今日之事容后再去思量,你我手谈一局如何。”司马皓低头看了看桌面,问道:“既要手谈,又无棋盘,那棋子置于何处?”此言一出,司马皓即刻露出惊愕之情。“存一!你难道要.........”
施存一微微一躬:“正是!”
“是”字话音未落,施存一便猛然抬头,聆听了片刻,说了一句“隔墙有耳,”便飞身跃出屋外。只见一个身影从屋顶之上翻到后院,施存一犹豫了片刻,左手掐了一决,双腿便如生风一般,紧追那个身影而去。此时司马皓刚刚奔出屋外,见施存一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忙呼唤院公,连呼了几声竟然无人答应,就连开封府守在府外的差役也没有一个进来。司马皓心想:大事不好,正欲折回屋内,可是为时已晚,不知从何处出来三个蒙面人已经悄然围住了司马皓。司马皓双目一闭,叹了一句:“大事休矣!”只听的耳边兵刃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