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小厮丫鬟俱在外头,只剩灯火暧昧,烛光温柔。
而良辰的笑意也如烛火一般。
她手一伸,有细细地、五颜六色的半透明丝线从指尖涌出,无声无息的蜿蜒至三人的脚边……
“三位郎君,良辰来服侍诸位了。”
烛影散乱,室内响起了微微的呜咽声,很快又归于寂静。
隔着院门,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的几位公子的小厮们还在啧啧称奇——
“这良辰姑娘好大的魅力,我原以为三位公子不分高下都被安排进来,肯定要打起来的……没想到,她一进去,这就……”
“嘿嘿嘿……”
众人笑得十分暧昧。
……
碧玉楼外。
满街灯火璀璨辉煌,映着半边天空都是橘色的,这热闹街头,着实不知带动了多少消费。
最起码,白麓就玩的非常尽兴,各色小吃也是应有尽有,满目琳琅,目不暇接。
只不过逛到一半,孟玉妆便推说累了,直接先回家去了。
孟大叔下意识跟在她身后,却又见孟玉妆匆匆忙忙根本顾不上他,此刻心头狂跳,几番挣扎。
好半天,他才终于垮下肩膀:
“白麓姑娘,时公子,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是说孟玉妆的事吗?”
白麓手里还提着灯笼,此刻微微侧头,神色十分专注。
孟大叔看到他这样,心头又是一恸——
“她……她不是我女儿!”
这话一说,多日来沉甸甸在心头的痛苦,仿佛又被人层层剥开——
“我女儿,乖巧懂事,常与人为善,便是有人做的不好,她也不肯轻易苛责——一来二去,便跟一名妆娘关系好了起来。”
“那妆娘手艺一般,日子也困难些,我女儿其实不爱她那样打扮,但仍是联系她,常借口要梳妆,请了她来——”
说到这里,孟大叔满目通红,恨意根本按捺不住!
“我本以为,就算这妆娘为人不如何,有我看着,总不至于出问题——可是我没想到,灵潮,来了!”
“我本还觉得灵潮在橘洲没伤到多少人,总不至于影响生意。”
“可……可……”
“那一天我贩药回到家,我女儿揪着一团草药看着我,喊我爹——”
他哽咽起来:“我、我就知道,这不是我女儿!我女儿说话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的女儿!”
“这个怪物,这个怪物会换头!”
“只要把别人的头砍下,她就可以安在自己身上,从此瞒天过海……”
“这个妖物!这个畜生!只因她觉得我女儿颊边酒窝可爱,就……”
孟大叔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灯火热热闹闹,往来人群脸上都带着笑意,小孩子们童言童语,便连灯笼都可爱起来。
只有孟大叔——于他而言,没了女儿,这世间哪里还有热闹?
痛苦被撕扯开,孟大叔根本没发现在场无人质疑他,反而越发难受:
“我要找我女儿,她却说,女儿的尸体被藏在山上——倘若我不听话配合她,便叫我女儿做孤魂野鬼,曝尸荒野!”
“还要用我女儿的头颅,去做尽坏事,叫她死后都不得安生!”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这个恶人!这个畜生!我女儿到底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