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锦眼前一亮:“去拿只笔来。”
“好嘞!”
帕子平铺在案子上,淡淡的藕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那朵白色的睡莲含苞待放,一针一线都绣的很是考究。不得不说,民间可以找到这样的绣工已经实属不易。
暖锦握着笔,心里怦怦的跳个不停,思前想后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这帕子她是想送给岑润的,不知怎的,看见那朵睡莲,便觉得像极了他,带着一点慵懒和通透,与世无争的站在那里,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陶陶看着暖锦举着笔少说也想了一柱香的时间,刚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字不会写,便见她手指一动,在帕子上用心的写了起来。
“暖风如锦绣,润物似轻羽……”陶陶见暖锦施施然的写完,不明所以的轻声念到,她以为公主会写出什么千古绝句,这么瞧来,却也真是平淡无奇,怨不得容太傅总说她没长进。
陶陶和那小商贩自然看不出其中奥妙,可暖锦却是大为满意,这句诗词乍看起来确实无奇,可里面却包含了她和岑润的名字,以为是句描绘季节的,其实是首……情诗。
她将帕子拿到太阳下面晾了晾,越看越觉得的欢喜,觉得自己委实有才,容太傅果然没有白费心思教导自己。
“这帕子多钱?本少爷要了!”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速不快,带着无边的狂妄,声音虽然难得的动听,却也听得暖锦极为刺耳。
她握着帕子的手一紧,转过身去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现在的日头更大,晒在人身上能脱掉一层皮来,那些劳苦的百姓不像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细皮嫩肉,白日里都在田间劳作,晒得皮肤黝黑锃亮,冒着一层油光,看着令人觉得更加的酷暑难耐。
眼前的这位,便是那些富贵人家里处尊养优的公子哥,不但皮肤白皙细腻,头顶还有随从为他打着伞子,自个儿手里摇着一把金边折扇,扇面绘着游龙戏凤,虽然笔法精巧,却也难掩俗气。
男子见暖锦回身,微微一怔,一双狭长凤目闪过一丝惊艳。想不到这临安城竟是这样的人杰地灵,连集市上路过的女子都要这般倾国,那天赐城里还不美女如云?
暖锦也是一讶,这小白脸的皮相确实一等一的好,若是她的岑润排上第一的话,容太傅第二,她父皇第三,她哥子第四,眼前这位就可以排进她心里的第五。
只可惜小白脸态度傲慢无理,这人品却是要排到倒数第一。
“这位公子可是喜欢这帕子?”
男子回了神,手中的折扇微微一摇,自认为风流倜傥的一笑:“美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姑娘说不是吗?”
暖锦抿唇一笑,朗朗日光下如同含苞的梨花,娇美动人,看得那男子心头一热,打着扇子的手不着痕迹的颤了颤。
“公子这话确实没错,但小女子不才,是念过两天圣贤书的,其中有那么一句是讲‘先来后到’,还有那么一句说的是‘君子不夺人之好’。”
男子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凤目愈发的神彩飞扬,以前他遇到的女子大多都是深闺小姐,模子虽是好,可终归还是太过的一板一眼,说句话非要同你云里雾里一番,直绕的他半点心情都没有。
“姑娘饱读诗书,在下实在佩服,看来是在下唐突了,那在下就成人之美。”说完向着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很是机警,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家。
男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笑道:“这帕子就算在下赔礼送给姑娘的,也请姑娘莫怪。”
暖锦微微一笑,手肘撞了撞身边的陶陶,陶陶丈二的和尚,不知道他们二人这一来二往的意思,傻愣愣的看着暖锦:“小姐?”
暖锦气结,果然人比人气死人:“这帕子小女子喜欢自然要自掏腰包,怎么能让公子破费?陶陶快把那锭银子还给公子。”笑话,这方帕子是她要送给岑润的,那小白脸买来算怎么回事?
陶陶这才恍然大悟,忙从随身小包里掏银子。
“姑娘这就客气了,这完全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而已,若是姑娘觉得不好意思,不如告诉在下姑娘芳名,家住哪里,改日还要登门拜访的。”
陶陶一听脑子嗡的一声,她还想着这男子为何对她们公主百般的热情,原来不成想是个登徒子,这世道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打小进宫后便也没再踏出宫门半步,这样的架势她以前没遇到过,只知道这次她是陪公主出来的,公主被人侮辱了,她就得杀头,所以想都没想便一声厉喝:“大胆!你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
陶陶的话音还未落,人群中立刻冲出了几人,均是腰间佩刀,眼神尖锐,看清陶陶话中的登徒子就站在暖锦对面,二话不说立刻‘唰唰唰’的拔刀相向。
这边刀刚一出鞘,突然从男子身后窜出几名黑衣人,各个的凶神恶煞,不甘示弱的亮出兵器,刀尖直指暖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