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涌涌之中,飘过那些人流,随意的视线却定在五十米外的一队人马上。
黑色的高头大马黑色的盔甲,刀削斧刻一般的五官俊美如昔,只是已经完全褪尽了青稚,成熟稳重带了凛然气势,就算脸色苍白,也依然无损他一丝威仪。
温暖的大氅披上肩头,有力的手臂环过了她的腰,淡淡的移开视线,萧凌风对从后面搂住了她的林朝道:“衣服买了,还去哪?”
“香脂水粉你若是不想要,那咱们去看看首饰?”林朝浅笑带着她下了台阶往前面最大的银楼走去,人流拥挤,不一会,便将背后那炙人的视线阻挡在了身后。
卫钊担心的看了眼卫霜,然后马上将眼光从那已经暴起青筋的手上移开。
“回府。”声音从抿得死紧的唇角挤出,卫霜调转马头往大将军府疾驰而去。
驾马直接冲进了府邸,过了前院正堂飞驰进后院自己的院子,下了马,卫霜冲进了卧室,将门嘭的一声关上,便已经不支的跪倒在了床前,大口大口的血喷溅而出,将床和地板染成了一片暗红。
挥手让其他亲卫退开,卫钊站在门口,手按在门上却不敢用力,眼泪从眼角一滴滴的滴落,在石板上溅起了点点水花。
好痛,虽然早已心碎,却依然痛彻心扉,靠在了床边,抹了一把嘴角潺潺而流的鲜血,眼角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泪,卫霜却无声而笑。
你不来找我报仇,是因为,你心里眼里,早已经没有了卫霜,连作为仇人的位置都不留一丝一毫给我……
京城最大的银楼里,那些琳琅满目的首饰看得萧凌风眼睛都花了,眼前只有金光闪闪珠光宝气。
扶着她在一边的锦蹬上坐下,林朝随意的挑了一些简单的式样,随意般的看了眼已经停息了混乱的街道。
“外面刚才怎么那么乱?”店内的一个中年人问刚从外面进来的友人。
“好像是卫大将军,不知道出了什么急事,忽然打马疾驰往城北走了。”
“不会是那事吧?”
“什么事?你说那天显异象?”
“是啊,要不卫大将军刚回来,能有什么急事?”
“说到那事啊,我跟你说,刚我碰上宁乡候家的管事,说是秋狩的时候出了大事,多亏咱皇上是真龙天子,才没惹出什么祸事出来。”
“这话说得奇了?究竟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他也是听回到家里的少爷嘀咕了几句,具体的事情还不知道呢。”
“只希望不是什么大事就好。”
“就这些吧。”看着林朝叫人拿的首饰,挑了一只碧玉簪子插上,萧凌风满意的笑道。
叫伙计包起选中的东西,林朝这次没有讲价,直接付钱,让萧凌风愣了一下,低声道:“你居然还留了私房钱?”
林朝一愣,然后咧嘴一笑,低声道:“这个是这次出去的外快,嗯,封口钱。”被他逮住的那些偷情的,都塞了些银两要他保密,虽然才两天,算下来,也不是个小数,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卫霜呢,卫大将军果然体恤下属,不过他怎么知道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是猎场最佳偷情地呢?
走出银楼,林朝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乌木簪子,递了给她道:“这个,我自个雕的,听说这种木头有灵气,能保佑人平安。”
阴沉木?萧凌风接过簪子看了林朝一眼,然后将簪子收进了袖口,道:“这次这事,你有直接参与嘛?”
林朝摇头道:“没有,我被大将军派去最偏远的地方警卫,离那怪物出来的地方很远,不过,虽然距离远,那怪物在空中的模样,我那都能看到。”
看样子,那引来虚影之人是冲着慕容澈去的,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等于帮了他一把?也好,先看看到底是谁,知道用阴魂污了白虎祭地,再借用祭地的力量开了虚影,江南来的人嘛?
“凌,”握住了萧凌风的手,看着两边的店铺,林朝低声道:“别插手,这事别插手,若是你一定要管,那便让我先上,可好?”
莞尔一笑,萧凌风反握住了他的手,道:“放心,现在京城里能人多了去了,轮不到咱们。对了,你不是说京城好吃的地方多吗?今儿便带我们去吧。”
“咳咳,我们两个去就行了。”林朝话音还未落,肩头上已经搭上了一只粗壮的手臂,同时多吉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哟,想吃独食啊?真不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