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一转,慕容晚看了眼城墙下面并未出战的北疆战士,冷哼一声道:“柏将军这是怕了嘛?不是说和我哥联合作战?怎么?怕死了?”
柏子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前方,道:“梁侯这是倾巢而出了。”
“乌合之众。”萧凌风只是扫了一眼那已经乱作一团的黑甲战阵,视线远望,看向了北面那静立不动的一片乌云般的战阵。
梁侯带的人虽然多,但是只看他们那混乱模样就知道是临时拼凑而来,五城兵马司原来干的就是守城门巡夜维护治安的活,禁卫军在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后已经成为了京城子弟贴金的地方,就算后面的新军有部分是在西北洗练过一次,也只能算是雏鸟,而且,这些部队大多都是新近才到梁侯手下,对梁侯的忠诚度和信任度都极低,何况他们追击而来步兵是跟在骑兵后面跑的,拼命的跑了这十几里已经到了极限,再突然停下人便开始松劲疲累,战斗力是直线下降,听得平王那用内力呼喝出来的话语有些人心里便开始犯嘀咕(慕容澈不得人心),而平王和梁侯本来一来一往的正说着,却被人突然打岔变成了平王一派的突击……
梁侯这边后面的人根本是连状况都搞不清楚。
这样的军队,只要慕容朝在带队这么冲上几个来回,就会不战而溃,根本不需担心。
但是那本不应该出现,出现了现在也应该是对梁侯后翼发动攻击却是一动不动的漠北军,那巍然凌厉之势,才是让人看不懂的变数。
而且,这么大的伤亡,这么多的鲜血和死人……
“我绕去北面。”柏子衿思忖片刻后道。
萧凌风微微摇头道:“不用,如此血战,那蛋不用多久就会孵化了。”说着不觉转头狠狠的瞪了慕容晚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多事!”
慕容晚一愣,随后才发觉她是在骂自己,叫道:“你说什么?”
萧凌风说完之后已经转回头去,看着天色道:“看这异色,妈蛋的,出来的家伙只怕不会小。”
“你什么意思!”慕容晚跳了起来,脑门心上都爆出了青筋,怒道。
“这些乌合之众心本就不齐,慕容朝以平王之尊出示慕容澈弑君杀父的证据后再许以利益,少不得那里面有一半人能反戈一击,可惜……”柏子衿耐心的给慕容晚解释了一句后轻轻一叹,握住了萧凌风的手唤了一声:“凌风。”
他们预先计算的战斗是控制在十万人之间,以雷霆之势尽快结束战斗,这样造成的伤亡才会最小,引发的黑暗之气也会最小,那么就算那蛋被引发出来,凭借祭地之力也能拿下,所以,他们原来的计划是萧凌风和韩子墨去皇宫,他带队来这里。
可是昨天晚上韩子墨手下送过来的信息却让萧凌风决定和他一起来,他当时也觉得梁侯有些不妥,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倾巢而出,这是,放弃京城的意思嘛?
那么卫斯和皇宫那里,究竟有什么依仗让他这么放心?
如果可能,他是真的不想让萧凌风出战。
如果,刚才慕容朝能说服梁侯免了这场战斗,那么蛋就不会孵化……
能引起如此天地变动的兽蛋……
想到这里,柏子衿不觉也恨恨的瞪了一眼慕容晚。
“无妨,我也好久没有活动身子骨了。”轻轻的回握了一下柏子衿的手,萧凌风唇角浮起了张扬的笑意,道:“不过是兽而已,交给我吧!”
“兽?什么兽?没见我哥已经赢了嘛?”被柏子衿一瞪,慕容晚满腔的愤慨又平息下来,看看下面越战越勇的红甲兵潮和那已经开始溃散的黑甲兵士,冷冷一笑道:“祭女大人不用现在来说这些,你放心,就算没有你们我们也照样赢了这场战争,我哥也还是会念着你的情的,你不用假惺惺的在这里危言耸听,兽?,你当我不知道祭女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是跳跳舞敲敲鼓装模作样的骗骗小孩罢了!”
“你说什么?”老虎将战斧猛的对地上一顿大吼道。
见他神色狰狞而其他北疆战士也面怒凶色,慕容晚身边的士兵不觉纷纷将手按在兵器之上,神色紧张的围拢在了慕容晚身边。
“噤声!”手对老虎一挥,萧凌风轻喝一声,眯着眼睛看向了下面的平原。
“切!你又想骗谁!”口里这么说着,慕容晚还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平原之上。
平原上满布着混战的人群,鲜血染红了大地,断臂残肢在空中四散飞溅,浓郁的血腥味,杀红眼的兵士发出的怒吼和惨叫,因为鲜红而暴虐的心,因为刀刃相向而惧怕惶恐的心,各种心绪集结在一起,搅合在那越来越稠浓的血海之中,在那些倒地的尸体下,一丝丝的黑气慢慢汇合聚集。
兵刃刺入人体发出的噗噗声,刀枪砍断骨头发出的咔嚓声,冰冷的利刃相击发出的金戈之声,马嘶人叫,一声声的炸雷响彻天际,在那些混乱的声音中,有几丝低笑阴森森的响起。
乌云更重,电光更急,一声巨大的雷鸣从天而落,伴随着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直直落入人群。
被炸飞开的人群里,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密集的闪电之中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