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老郭头这话有点对,你想想,那孩子现在应该四岁了吧?可咱们见过几次?你们说说,你们谁真正见过那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行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是男是女,需要的时候去确定一下就行!张雷,你还不去把你媳妇抱出来?”村长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张雷应了一声,细碎的迈步声后是一声剧烈的门响。
大门被大力拍开发出了咯吱的摇晃声,院子里响起了几声抽气声,萧凌风等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已经睁开眼睛的多吉,悄然起了身,拨开了早先在窗户开的一条小缝往外看去。
院子里站了几个男人,除了一个青衣长衫一脸阴郁深沉的年轻人外,其余几个都是在村头下棋之人。
那妇人站在了正房门口,手中提了一把长刀,脸色平静若水,眼眸微垂,在扫过连连后退的张雷身上之时,闪过悲恸凄然之意。
“张雷家的,你这是干嘛?”老郭头被村长一推,上前半步,大着胆子叫道。
“干什么?我倒是想问你们想干什么?”妇人冷笑一声,眼睛看向了张雷,声音平淡的道:“我原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张雷脸上露了讪讪之色,退了几步,将身子闪到了村长身后。
“张雷媳妇,你也别怪他,村里的情形你也知道,我们自家的女人都牺牲了,要不是看在你们新婚和张雷拼命求情的份上,你以为,你能成为最后?”村长长叹一声,脸上带了一些悲天悯人的神情道。
妇人看都没看他,只盯着他背后的张雷问道:“我再问你一句,你可真要将我交出去,让他们送了我进禁地?”
张雷低了头将身子都缩成了一团,在妇人紧逼的目光下,低声道:“你也知道,你若不去……你不是说,你欢喜我,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嘛……”
妇人凄然一笑,声音里带了彻痛之意:“是,我是说过,我说,你若是愿意护我,我便也和你同生死……”
哽咽了一下,妇人视线往其余人身上扫去,最后停在了那青衣人身上,冷冷的唤道:“张青!”
青衣人袍袖轻拂,发出了一声如同夜枭一般的笑声,声音如金铁相摩一般的笑道:“这可别怪我,那外地女子是张雷自己引进来的,有了这最后一个女人,自然,就要将你献祭。”
“原来如此,你们留着我,并非是张雷不舍为我求情,而是为了这村里隐阵必须得要女子阴气方能维持。”妇人淡淡一笑,转头看向了张雷,轻声道:“亏我还真的以为,你愿意和我同生共死。”
老郭头左右看看,拿起了院中的一根扁担,笑道:“弟妹,你也别怪张雷……”
“也是,别人的性命如何比得过自己的?”妇人点点头,自嘲般一笑后,手中长刀竖起,冷声道:“不过,我把自己的命也是看得重,你们想要拿我献祭,那便先过了我这刀口再说。”
一阵风吹过,天上的云被吹散了一些,清冷的月光照下,在那刀刃上反射出了一道寒光。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第一个上前。
那妇人背靠正房站在门槛之间,左右两路全部封死,只留了前面一个空隙,妇人悍勇力大在村里是有了名的,那第一个冲上去的,只怕未必有命留下。
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留下的命,可不想在这个时候送掉。
“都怪你!怎么就没有把她迷倒!”老郭头一把从村长背后将张雷拉了出来,道:“你去解决!”
张雷看了看妇人手中的大刀,苦着脸道:“红姐儿,你便,便……”
“是啊,闵红,你若不去,就得张雷去死,你舍得?”一个年轻人从腰间拔出了一把三角尖刀,猛的拉过张雷,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的道:“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们便将张雷送进去,然后烧了你这个屋子,你还能躲去哪里?”
“别别!二牛,那个,那个,那个女人也可以!”张雷吓得脸色都发白,指着厢房道:“那个女人吃了所有的迷药,现在一定睡得死猪一般,你们,你们便送了她去吧!”
“张雷!”闵红历喝一声道:“那姑娘可是真心感谢你,真心当你是好人!”
“好人?”张雷转头看向了她,脸上带了狠戾之色,道:“我只想当活人!我不想变成残魂,更不想变成一具骷髅!”
“你说的也是,咱们也算是有感情了,那,便用那外地女子吧。”青衣人轻声一笑。
见院子里的人转身往厢房而去,闵红冷冷的道:“等等,他们是夫妻两人一起来的,你们也不问问?”
老郭头回头看傻子一般的看着她,吃吃笑道:“还用问嘛?谁会放弃自己活命的机会?”说着,回头对村长道:“我看那男人很是健壮,种庄稼应该是个好手,不如就留下来?”
“等等,闵红说的也不错,便是知道结果,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们还得问问他们的意见。”青衣人轻笑一声后,袍袖一挥,一股猛烈的劲力直接扑向了厢房之门。
嘭的一声,厢房门被直接击倒在地,在扑起的灰尘中,门口出现了两人。
青衣人脸上笑意更浓,对着那依靠着女人搀扶都站得勉强的男人吃吃笑道:“那,我现在就问一问,你是愿意两人一起被丢下蛇洞,还是,愿意交出这个女子,在我们村里活下去。”